第十七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3]
“我懂了,血冠颈部受剑后,由于血脉仍为剑-所阻,血水不流,所以才未见溢出,一直等我补上一剑后,牵动尸体倒地,震通了被阻的脉络,血水才漂射而出。
玉贝勒微微一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老九,你的剑上还沾有残血,回去可以找人检验监定一下,血中绝未含有毒质,我也不是用什么暗算的方法杀死他,一切都是凭着真实的本领的。”
“玉琪,你怎么说这种话呢?”
玉贝勒冷笑道:“老九,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谁是怎么一块料谁还不明白,你早已发现血冠是个死人了,居然还会去砍他一剑,当然一定有目的的,在你而言,了解我如何杀人自然是最大的目的!”
九格格的脸色一变,像是被人当面掴了一掌,咬咬牙厉声道:“玉琪,你是混蛋,你是个很无趣的人。”
玉贝勒耸耸肩:“老九!我也希望能有趣一点,陪你把这出戏唱终场,但是我也实在担心,你刚才说动就动,对血冠的那一手,也很叫人心惊肉跳,血冠即便是个新鲜活蹦的人,也很难在那一剑下全身而退的。”
九格格气冲冲地一挥手,只说了一个“走”字。
这种情形下,除了拂袖而退,没有更好的台阶了,何况,她总算了解了玉贝勒的实力,凭他那无形剑气以及一招搏杀血冠的武功,自己是无法跟他力搏的,再留下去,不仅是自讨没趣,而且还得担心玉贝勒找个借口也来上一下子,把她也陷在这儿了。
跟在九格格身后的是玉贝勒的一阵大笑,那笑声像一条鞭子,鞭着九格格的心,鞭着她的尊严。
出了府衙之后,她连住所都不回,一迳向北行,启程回京去了。
在京师,玉琪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杀她。
方豪、云素素、云振天和凌翠仙都悄悄地离开了,只有云施施一个人留了下来,她要留下接受第一件聘礼。
玉贝勒突然止住了笑声,朝空处一挥手。
府衙内外的人影幢幢,立刻有了行动,有的向外去,有的向内行,那挥手所代表的意义,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云施施总算又看到了玉贝勒另一面,他布防之严,出入想像。
那些地方云施施都经过、探查过,甚至于心中在估计,假如再要秘密地进来,可以利用那些掩蔽!
现在,她才知道不必去伤那个脑筋了,这个玉贝勒太厉害了,他若是不默许,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玉贝勒很有风度地向她藏身处一鞠躬:“二小姐,请你出来过目聘礼。”
所谓聘礼,是指血冠的首级而已,云施施的目的只是要血冠羽士的性命,对这颗死人的脑袋瓜子,却没多大兴趣。
因此她从容地走了出来,来到玉贝勒面前,这个男人是她认识的,也曾经使她一度为之动心过的。
人没变,样子也没变,只是身份变了,名字变了。
变得她不知要如何称呼才好!
倒是玉贝勒很体贴地一笑道:“叫我的名字玉琪好了,我想你现在不会把我当作方豪了,也能分辨我与方豪了。”
云施施顿了一顿才点点头:“好的!玉琪,你也叫我的名字吧,我最怕听的一个称呼就是二小姐。”
“为什么?我听人一直那样称呼你,你也很自然。”
云拖施道:“不!我从没有自然过,因为云二小姐这个称呼,时时在提醒我不要忘了我的身份,不要忘了我是云家的女儿。也更让我记起了我姐姐的悲惨命运。”
“是的,施施,有的时候,我的很讨厌别人叫我玉贝勒或是只勒爷,那像是在我身上加了一重桎梏、一根无形的绳索,捆得我很不自在!”
“你手掌大权,一呼百诺,富贵荣华都臻于极顶,居然还会不自在?”
玉贝勒居然叹了口气:“施施,你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我当然不是,云家的女儿没一个是爱慕虚荣的。”
“那你就不该说那种话,也该知道这些爵位、荣华、富贵,都没放在我的眼里,别人求之唯恐不得,我却弃之不去,人人都羡慕我的这份差使,但只有干过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苦况。”
“哦!其中有什么苦况?你倒是说来听听。”
玉贝勒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第一是行动身体不自由,干上了这一行,就等于是把整个人卖给了官家。告诉你,我曾经足足一个多月没回过家,却在家门前经过上百次,大禹九过家门而不入,人就以为了不起,但他跟我一比,可就差远了。”
“男儿志在四方,才一个多月不回家有什么了不起。”
“以前是不在乎的,因为家里没有一个让我关心的人在等着我,老实说,一年不回家我也不在乎。”
“难道你的父母就不值得你关心?”
“那种关心不同,我也想他们,但只要能见个面,招呼一声就行了,我说的那种关心对象却不一样,那是与我共渡良宵,厮守终身,情逾金石,永结白首的闺中良伴,一天见不到她我就会相思,更别说是一个月了!”
他说着要去拉她的手。
云施施下意识地一避,但没有闪开,由他握住了,那微糙的掌心使她心中也起了一阵悸动,这只手证明了他的确是那个使自己动心的男人。
玉贝勒也忘情地道:“施施!我说忙是事实,但也不见得连回家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我之所以不肯回家,主要是家里没有那种吸引我的力量,今后就不同了,有了你……”
云施施渐渐地感觉到他的脸在贴近,她也很想躲开,却又身不由己,忍不住有点恨自己不争气了。
他们像这样携手轻拥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云施施却感到很不自在,因为在以前,几乎都是她主动。
今天,她却感到自己像只任人抚摸的小绵羊,这使她的心中有着一种微妙的感受,既新鲜刺激,但也有点屈辱。
因此,她挣了一挣道:“若是你把我当作那种会苦守在屋里等你的女孩子,那你就错了。”
玉贝勒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那一种女孩子,我倾心的就是你这种女孩子。”
他想亲她发烫的脸颊,云施施却不习惯地推开了,她无法在这府衙的院子里提起那份卿卿我我的激情。
这个女孩子的脾气是烈火般的,但她的感情却似水样的细腻,她认为像这种情话,该在花前月下,诗情画意中去讲,耳鬓厮磨、浅语温柔,也是在无人处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