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侠女酒后吐真情 [2]
轿子又被遮严。
跟来时一样,完全看不到轿子以外的情况。
薄暮时分,华灯初上。
宫燕秋回到了客店,他是在城外三岔路口下轿的,空轿又奔回旷野,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去过的是什么地方。
踏进门,紫薇迎了上前,一把抓注宫燕秋的手道:"浪子,快把人给急疯了,你一去不回,我真担心你会发生什么意外!"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宫燕秋笑笑道:"病家路远,病情又复杂,所以多呆了几天,对不住,累你着急!"他不想抖出事实经过。"紫薇嘟起嘴,瞪着眼道:"你倒是说得挺轻松的!"野性的目光,代表着慧黠和桀傲,别出一格的美,女人中的男人。女人中的女人会使男人倾倒,但女人中的男人同样会使男人欣赏,独特的性格渗入了她的美。
宫燕秋很欣赏这种个性突出的美,但现在,他不只是欣赏,而是以内心来领略她那一份关切之情。
被关切是一种幸福,尤其来自可意的女人。
"说话呀!"紫薇摇撼着宫燕秋的手臂。
"要我说什么?"宫燕秋一向冷漠的音调现在变得十分温柔。
"你没想到人家会着急,连捎个信都没有!""紫薇,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吗?""你担心什么?""担心你这一去永不回头。""你是说我可能被杀?"宫燕秋眸子发光。
"对,这些日子来,想杀你的人不在少数。""紫薇,我是二先生请去的,二先生是谷府的人,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对不对?"这句话不尽妥当。
"浪子,你死了谁去抓和尚,谁去拜庙?""…"宫燕秋语塞。
"不错,这点我也想到过!"紫薇改变了语气,"我会去找二先生甚至谷大公子,可是人只能死一次,而且死了就不能复活,我有再大的本事,杀再多的人,能换回你的命么?"几句话,赤裸裸地表露了少女情怀,而且相当深刻。
宫燕秋情不自禁地用另一只手抓住紫薇的香肩,没开口,只望着她,两人几乎要贴连在一起。
事实上,两人己紧紧贴在一起,不是形式,是心灵的契合,此时无声胜有声,心意的交流远超过语言。
也不需要语言,语言在此刻将是很笨拙的。房里的光线很暗淡,加深了微妙的气氛。
"咳!"小二的干咳声。
两人立即分开,剩下的是各自心的跳荡。
"先生回来了,小的来燃灯!"小二进房燃上了灯火,望了望两人,巴结似地道:"先生还没用饭吧?""哦!小二哥劳你到外面叫些现成的酒食。""是,小的这就去办!"小二哈腰,又道:"先生,明天继续看病么?"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
宫燕秋看病,他便有外快可赚。
"唔!当然看。"宫燕秋漫应道。
小二匆匆离去,两人相视一笑,坐到桌边。
宫燕秋从布囊里取出那包神秘病家的诊金,打开一看,为之一呆,尽是黄澄澄的金子,少说也有一百两。
一百两金子,足够放手花上一年半载了。
"是什么人家出手这么大方?"紫薇问。
"只知道是一家大户人家的主人,对方没报门第,我也没问。"十分勉强的说法,不近情也不合理。
"浪子,这不像话,你定是隐瞒了什么?"野性的眼眸,闪着慧黠的光影:"医生连病家的名姓都不问?""这……"宫燕秋是真的不知道,但又不想抖出实情,医生有替病家保持秘密的义务,这是医德,但又不能不回答紫薇的话。
情急智生,浪子故作沉吟地道:"紫薇,如果病人患的是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疾病,难道你也一定要知道?"这一解说,似乎有理,紫薇不再追问了。
宫燕秋把金子分成两份。
"紫薇,你拿一份!""我为什么要分一半?""你是我的助手,对不对?""算了吧,浪公子!"紫薇模仿春如儿对宫燕秋的称呼:"我身边带的比你全部所有的还要多,你留着自己慢慢用吧,我不需要。"宫燕秋只好包起来放回布囊里。
没多久,店小二送来了酒菜,将就摆放在那张诊病的桌上。
宫燕秋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了小二道:"小二哥,酒菜钱先付,多余的你拿去吧!"小二吃惊地道:"爷,太多了!"宫燕秋把银锭朝提菜的盒子里一放,道:"不多,你不必客气。"小二眉开眼笑地哈下腰去:"先生,谢啦!您要是在这儿行上三五载的医,小的会发笔财,可以改行了!"说完,再次哈腰离去。
宫燕秋与紫薇开始吃喝,头一次,两人在一道吃喝。
紫薇很大方,毫无忸怩之态,大有男儿之风。
宫燕秋不期然的又想到了那神秘的病家,在发现病人胸刺红龙之时,管家顿露杀机,出手突袭,自己被囚禁了三天。
第二次施术时,婢子小菱送来了字条,使得管家改变了态度,关键在于那张字条,到底字条上写的是什么?何人所送?接送都保持最高度隐秘,用意当然是隐藏身份,又为的是什么?"紫薇,二先生来过么?""哦,我忘了说。他来过,还在此地写了张字条要店小二送出去,同时告诉我不必担心,你很快就会回来。"宫燕秋心中一动,那字条竟然是二先生写的,婢子小菱在添茶的时候,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一切无事的,这到底是什麽蹊跷?"字条上写的是什么?""不知道,我没看。""可曾听说他要店小二送到什么地方?""没听说,他是在房外低声吩咐的。"大眼睛一翻,又道:"怎么,你这样追问,难道那字条跟你有关?""送字条的,就是侍候我的小二?"宫燕秋还是不舍地追问,人一旦心里有了疙瘩多半会这样。
"对,就是……他来了。"店小二端了壶酒进房。
"先生,这是小的特地到东街打的一壶好酒,孝敬您,聊表点心意。"说着,把酒壶放在桌上。
"谢啦!,小二哥,我有话问你。""先生有何吩咐?""今天二先生要你送一张字条,有这事么?""有这回事。""送到什么地方?""这……"店小二立即变了颜色,现出十分为难的样子,支晤了一会吞吞吐吐地道:"这……二先生叮咛不要随便说,既然是先生问,小的……不能不说,是送到大街上交给一家南货店的老板。""大街上……南货店?"宫燕秋喃喃自语,心想:那神秘的大宅院会是南货店,就在大街上?不可能!轿子折腾了那么久,少说也在十里之外,似乎还经过荒野,难道是对方故意绕圈子?"南货店很大么?"宫燕秋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