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初探虎穴 [1]
林麟一路上沉默不语,内心里受着极大的煎熬。他究竟干了些什么?这一切又是如何发生的?追本溯源,他不得不从追随“鸿雁班”时想起。
他是被谢飞燕、张云雁的品貌吸引来的。
谢飞燕对他只是客客气气,张云雁却对他一往情深。
不久,光灿冒出来了,牵走了飞燕的心。
而张云雁一如既往,对他深情一片。
可是,门第不同,他可是富家子弟、名门大派的弟子。
以后来了胡慧玲,她的才貌不亚于“鸿雁”双姝。她与他门当户对。
他把张云雁抛开,一下拜倒在胡慧玲膝前,对她百依百顺。
他向她捧出了一片丹心。
可是,她竟然如此残酷地戏弄了他、嘲笑了他、作践了他!他这是自作自受。
眼看着光灿与飞燕、费礼书与云雁成双成对,他心中的苦痛,连诉说的地方都没有。
男女私情其实还只是小事。最要命的是他亲手把紫晶白玉马送给了胡慧玲,闯下了天大的祸。
要是真像光灿所说的那样,胡慧玲就是令狐慧,那么后果更为可怕。
四海魔枭如果真是胡慧玲的父亲,那么白玉马就落到了魔头手里,如果令狐宣把白玉马送给西域的慕容彪,这黑煞凶神不就名正言顺回来了吗?即使如人所说,慕容彪早已潜回,那么有了白玉马,他就不算违背誓言了。
试想,他被困西域,受尽磨难,岂有不向名门正派报仇之理?少林派就是他要报复的第一个仇家。
联想至此,他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少林派门规极严,他会遭到什么惩罚?
他日行百里,晚上却睡不着觉,也渐渐消瘦了。
光灿一路上都安慰他,劝他心胸宽阔些,紫晶白玉马被骗走并不完全怪他。
飞燕也不时劝慰几句,要他注意身体。
张云雁却不理不睬,自管和费礼书并辔而行,有说有笑。
她为何要去宽慰他?她日夜苦恼,痛苦不堪之时,他理过她没有?何况,她的烦恼还正是他造成的,这叫做咎由自取。
林麟看着张云雁春风满面、顾盼有情的样子,心中的懊丧无以复加。
他当初为何要以门庭取人?以至到手的鲜果却让给了别人,眼睁睁看着别人匹配成双!
真是“泼水难收,后悔何及!”
一路上,他又怨又悔又恨,时至今日,还有什么话可说?他决心追还紫晶白玉马,不惜以命相拼!
他们到达杭州,已是四月三十日。
从杭州到余杭县并不远,他们商定在“鸿雁班”、神火帮未到之前,摸清令狐宣的底细,以使人到齐后一鼓歼之。
在杭州歇息了两日,一行人往余杭县奔去。
余杭县距杭州不过五十多里,未到午饭时间,众人便已抵达。他们住在“招商”旅店。
这是城中最大的一家上等旅舍。
吃过饭,众人计议,到何处去寻这令狐宣?商议结果,由光灿等四男到酒店茶肆,飞燕云雁二女在店等候。
两天过去,并无结果。
当晚,飞燕与云雁提出异议。
飞燕道:“你们在街上闲逛,出入酒楼茶肆,将我二人留在这里,不怕将我二人闷死吗?
亏你光灿想得出来!”
云雁道:“我二人又不是瓷娃娃,费礼书你在外快活,却让我们成天闷得发慌,我问你,这是何道理?”
光灿与费礼书面面相觑,无话可答。
两个姑娘嘟着小嘴,一脸气恼的样子。
她们有气不好拿匡老头、林麟来出,理所当然地要责怪自己的情郎!
匡老笑道:“你二人还不是比鸡骂狗吗?把你两个大姑娘留在旅舍里,是我老头的主意,怎么去怪光灿、礼书呢?”
飞燕道:“不怪他俩怪谁?”
云雁道:“他俩也赞同的!”
林麟心想,自己就没人骂,好不孤单。
匡老道:“不让你二人出门,是因为你俩会招惹是非。”
飞燕、云雁不解,齐声说道:“招什么是非?愿闻其详!”
匡老笑道:“你两个娇娃就像两朵花,一出门招蜂引蝶,岂不是找麻烦吗?”
云雁道:“谁敢来惹事?”
飞燕道:“除非他嫌自己命太长!”
光灿和费礼书相视而笑。
云雁眼一瞪:“笑什么?”
飞燕道:“可恶!”
匡老笑道:“好啦好啦,今日你们也出去吧,要不然光老弟、费老弟吃不消了。”
光灿叹口气道:“总算有人说公道话。”
费礼书道:“这叫‘公道自在人心’。”
“什么?你委屈啦?”云雁娇嗔道。
她绷着脸,双手叉腰,眼睛儿瞪得溜圆,但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起来。
这一下,飞燕也咯咯笑出了声。
二女这一笑就没有个完,直笑得花枝乱颤、粉面通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麟瞧着这一双丽人天真可爱,与光费二人如此亲昵,心里那个滋味就别提了。
她们当中的一个,本是属于他的。
他深深叹口气,失去的就是失去的,再不能复得,这叫做天报应。
这时匡信德道:“这样吧,我和林少侠一路,你们和光费二人一道……”
张云雁插话道:“燕姐,我们自做一路,偏偏不和他们去,免得让人小瞧了我姊妹。”
飞燕道:“这个自然,我们被困了两天,今日非出去走走不可!”
说话时,拿眼去睃光灿、礼书。
光灿道:“何必呢,一块去不好吗?”
礼书也忙道:“人多热闹呀。”
林麟心酸地想,那也是你们两对儿热闹,我和匡前辈可就冷清了。
匡老笑道:“我们先走,去城南,你们怎么个走法,是你们的事,晚间在店里会齐。”
他拉着林麟走了。
云雁问:“我们往哪里去?”
光灿道:“到城西看看。”
飞燕道:“我偏要去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