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郎勇闯黑水潭 [7]
陆小郎觉得这少年生得相当美好,继续策马前进,及至行到近处,紫衣少年粗声喝道:“你就是陆小郎吗?”一开口便免地威风,陆小郎有点看不顺眼,瞧他年纪,最多不过一十七八,干!神气个什么劲儿?
当下冷冷言道:“小弟正是陆小郎,不知有何指教?”紫衣少年冷哼一声,在路旁斜跨半步叫了声“纳命来,”紧跟着右手一扬一甩,一条八尺钢鞭,有如怒蛟狂腾,直扫陆小郎肩头。
陆小郎没想他三句话不到,就动起真的,慌忙中勒马急避,那乌头黑马受到惊扰,一声嘶叫,后足人立,前足已凌空而起……
那钢鞭虽然没有扫中陆小郎,却正好缠到黑马的后足之上,顿时连骨折断,痛得它修叫一声,仰身翻倒于地。
陆小郎人在马上,脚下一紧,硬将身形斜拔而起,落于道旁,惊出一身冷汗。这算什么名堂,刚见面就来这么一手,换了别人,怕不早已一命归西?陆小郎向以狂傲惯身,岂能吃他这一套?
谅魂甫定,暴怒而吼:‘畜牲,小书与你萍水相逢,为何要伤我马?”紫衣少年收鞭在手,不屑地道:“好不要脸,杀人夺马,还说是你的!”陆小郎听出活中有话,含疑问道;“你是谁?”紫衣少年傲痴言道:“为何杀我堂主?快点还个公道。”
陆小郎暗地一惊,道:“于!这家伙是谁?怎么说我杀他堂主?”
紫衣少年见他不语,又道:“三天前,你在桥边拿伤“无龙帮”堂主断掌赵三,被人发现送回总堂时,已经奄奄一息,伤重不治而死.临断气前,遗言找你陆小郎报仇,本帮帮主亦已下令,不惜任何牺牲,全力为赵堂主伸冤,你还能逃得了吗?”陆小郎怔了半晌,言道:“断掌赵三,残忍失性,自不量力,咎由自取,岂能怪我?”紫衣少年突然目射xx精光,愤然叫道:“无怨无仇,竟而出此毒手,你可知道赵三死后,留下一个弱女,已经只身离家,恨走天涯,找你陆小郎拼命吗?你还有点人性没有?”言下似乎对这弱女的出走,感到千分痛恨。陆小郎此刻如中电般,心神震颤,有口难言。
紫衣少年气结心头,一声历喝,挥鞭又向陆小郎扑至,鞭影呼呼,劲道凌厉,刹那之间,罩向陆小郎全身,将他牢牢困住.陆小郎见状伸掌护身,哪敢怠慢,浑厚的掌力,碰上强硬的鞭风,直击得沙飞石走,枝折叶落。
两雄相拼,势均力敌,一时半刻,无法分出高下。转眼间,已经拆了一十三招。
紫衣少年初次遇上对手,斗性大发,振臂一抢,哗啦一响,钢鞭改扫为圈,紧向陆小郎头顶套去。这一招相当奇诡,陆小郎心下一狠,脚一矮,头一偏,身子在李仰之中,竟然伸手去抓钢鞭——待至紫衣少年惊觉,钢鞭已经收不回来!陆小郎险招得胜,掌心也被擦得鲜血直流,强忍住一阵奇痛,冷笑道:“别生气!”说完,就要抢鞭。
紫衣少年运用浑身牛劲,僵持不放……
“上”的一阵吆喝,不知从何处涌来十几条大汉,个个刀明剑利,箭拨弩张,立即把陆小郎团团围住,紫衣少年正在孤苦无援,后见救兵来到,高声喊道:“这小子便是陆小郎。”
暴怒声起,众人准备动手。陆小郎心想:“干!光这少年已极难缠,再加上这批死党,恐怕不易讨到好处,如此裁倒,太划不来。”
心里想着,在众人一齐抢身攻近之际,突然提足真气,抓紧钢鞭,拼命一甩,连人带鞭扫击一条血路,撒手疾走。“别让他逃掉。”
紫衣少年滚身一跃而起。
众人跟着拼命狂追!
陆小郎疾走途中,霍然反身挥出三掌,阻止众人追势展开“苍穹邀”轻功,一路落荒而逃去。行了一程,回头不见众人踪影,这才放缓脚步,继续前行……
此时金鸟两队,皓月当空,身处荒野之中,四周不见人烟,想必已离开官官甚远。他掀起衣襟,抹掉掌心血渍,深觉这场拼斗太不值得,仰望天空,不禁慨然叹道:“干!这都是鸡婆爱管闲事的好处!几乎若出一场杀身大祸来!”那断掌赵三,居然是天龙帮的堂主!看来这个结子,与天龙帮是结定了!
是谁把赵三送“四天龙帮”的呢?
陆小郎想着,陡然心神一震,暗道;“一定是她!桥边分明只有三个人,除了她以外还有谁呢!”他恨须霞,恨得入骨。
以为她不但不帮忙告诉水仙女住处,反而将断掌赵三运回天龙帮,反咬一口!“这个无情无义的丫头!”
嘴里骂着,不觉来到一座荒山之下。
陆小郎初次到此,不谙方位,望着四周,不知该走哪里,方能遇着人家。正迟疑间,忽然一阵啼哭之声,传入他的耳鼓。这可奇了!
如此深夜,如此荒山僻野,哪里来的人哭?夜风习习,月淡星稀,啼声凄切,哀怨勤人。陆小郎张耳静听,辨清方向,循声寻去——目光中,山脚一棵古树上,缚着一个全裸少女,正在抽噎哀号!树前坐着一个丑老头,把酒狂饮,怪笑连连。明眼人一着便知,准不是什么好事!
陆小郎猛喊一声:“干!什么人?”即向古树跃去.老头儿听见人声,愕然跳起,敢情他也受惊不小,连酒瓶都滑掉了,及至发现来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小辈,始又放心言道;“大爷今夜洞房花烛,你来扰什么鬼?”指手划脚,口水横飞,状极可恶。全裸少女见到有人到,顾不得害臊,哭着叫道:“救命呀,救命!他,他……”丑老头一步跨至少女身前,在欺霜赛雪的酥胸上摸了一把,狂笑道:“乖乖的别叫,待会儿大爷好好照待!”
陆小郎看不入目,听不入耳,怒声喝道:“干!老猪哥!无耻淫贼,你这是干什么?”老头贼眼一迷,嚷道:“你先别眼红,等大爷吃剩了,给你喝点鲜汤!”少女又是一阵啼哭。陆小郎骂道:“干!老不死的,去你的!”
言毕单掌一挥,打向丑老头胸膛,对付这种肾亏的色鬼,根本是大才小用,‘杀鸡用牛刀’,八成火候不到,丑老头一声问哼,便已迈进阴间!
陆小路解开绳索,拾起地上衣衫,递给全裸少女.安慰她道:“快穿上衣服吧,他有没有欺负你。”少女接过衣衫,匆匆穿好,悲声言道;“幸亏公子及时相救,才能免去一场灾祸。”陆小郎一听放了心,连连说道:“干!那就好那就好!”少女又道:“小女子赵兰,今日蒙公子仗义搭救,此从此德,终生不忘,请公子受我一谢!”说着,双手轻提在角,盈盈下拜:
陆小郎未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慌了手脚,急急忙忙拉住她道:‘干!救人危急,乃份内之事,姑娘不必挂齿.”赵兰怯生生地望了陆小郎一眼,红着脸低下了头,轻声说道:“谢谢公子.”头越低越下,好象不敢再看。陆小郎见到这份羞态,觉得别有一番风味。此人与雯姑娘,须霞以及亡毒仙子连庄,都不相同。
沉默片刻。
陆小郎望着天边月色,又对她道;“干!如此荒郊旷野,不便久留,还是找个地方过一宿吧?”
赵兰始终不再抬头,喃喃言道:“全凭公子作主。”陆小郎面呈微笑,一句话说得他颇感受用;扶着赵兰的香肩,欣然道:“那么,我们走吧!”赵兰一声不响,悄然与他相偕而去。
夜已深沉,月儿昏昏。
二人走了一程,又是一程,竟寻不着一家灯火!陆小郎怕她走累,央求他道:“恐怕不容易找到人家了,就在这儿休息一下好吗?”“好。”赵兰应着,首先坐了下来。陆小郎坐在她的对面,问道:“你怎会一人来到此地?”赵兰被他一问,眼圈儿有些潮湿,伤感地诉道:“家父为人所害,我一时报仇心切,独身出走江湖,希望能够略尽人子之道,慰父灵于九泉之下。”陆小郎颇表同情,豪爽地道:“干!不知令堂仇家是谁,我很想助你一臂之力!”赵兰听了这话,芳心感到不少安慰,想起父亲死前的惨状,不禁咬牙切齿,愤然道:“仇家是一个叫陆小郎的,公子可曾听过此人!”“干!天下竟这么小,真是冤家路窄!”陆小郎心底猛地一惊,暗道一声不妙,问道:“干!令尊是断掌赵三吗?”赵兰也觉得奇怪,反问道;“公子怎么知道?”
陆小郎知道事情一旦明朗,必定弄得不堪收拾,然而他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大难临头,毫不含糊,望着惊奇的赵兰,爽直地道:“干!我就是陆小郎!”“啊!你你……”赵兰面色苍白,指着陆小郎叫了起来。
陆小郎见她如此伤心,也觉难过,低叹一声,平静得,道:“是的,令尊是死在我的掌下。”“我爹与你有何仇”“没有。”“既然没有,为什么要下此毒手?”“因为……”陆小郎说到此处,不知该说什么理由,当下将心一横,答道:“干!人死不能复生,多说也是无益!
赵兰不再低头,不再羞涩,不再幻想奇遇的美梦,她全身抖着,面无人色,想不到这个搭救自己的侠义之士,竟是杀死父亲的凶手!她凄凉地叫着说:“一条人命,你就看得那么简单么?”陆小郎后悔自己不该逞强好斗,事到如今,只好硬起头皮,毫无表情地道:“干!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要为你爹报仇,我绝不还手!”言罢迎风而立,神色泰然。
赵兰凄厉喊声:“爹!”手持利刃,直刺陆小郎腋下后,含泪离去。陆小郎捂着伤口,踉跄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