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囚堂主 [3]
白少辉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心中却暗暗忖道:“难怪天囚堂主没把玉扇郎君韩奎放在眼里,看来他这天囚堂职权极大,并不属于巫山分宫管辖。
思忖之间,天囚堂主已当先朝元字牢走去,行到南道入口,另有一道铁栅门,挡住去路。
铁栅上挂首一面木牌,上写“擅入者死”四字。
白少辉心中暗道:“这道铁门,算来已是第五道了!”
天囚堂主打开铁门,脸色微沉,回头朝范殊、戴良两人冷冷说道:“陆、孙两位领队,当知此牢是总宫禁地,两位还是留在外面的好。”
白少辉听他说的这般郑重,心头不禁泛疑,暗想:“就算他有什么诡计,自己一人也足可应付。”这就点点头道:“路堂主说的极是,两位不用进去了。”
范殊、戴良互望了一眼,躬身应是,站定身子。
天囚堂主欠身让白少辉先人,他跟着跨进铁门,就随手把铁栅门关上,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支特制火筒,走在前面引路。
这条甬道并不太长,走到尽头处,便出现了一排十间石室,每间门口,均有一道铁栅门。一望眼去,这十间石室,倒有四间空无人住。
白少辉主要目的,原是为了查探义母下落,但此刻自己乃是“使者”身份,少不得要装个模样。端起那本名册,掀开羊皮封面,作出核对之状,当他目光落到名册之上,禁不住大吃一惊!
原来上面赫然写着:“元字牢永久囚犯六名:“第一号少林大智,第二号少林大通,第三号武当玉虚,第四号武当玉真,第五号衡山甫云,第六号形意门邵。”
少林大智,自然是少林寺方丈大智大师,武当玉虚,不用说是武当派掌门人玉虚子。甫云是衡山掌门南岳观主的道号,邵元冲是形意门的掌门人。
这六个人中,却有四个是一派掌门之尊,如今都成了元字牢的“永久囚犯”!
白少辉看到名册,登时想到自己在岳麓山,亲眼目赌有人假冒南岳观主和武当玉真子、少林大通大师,相继下山而去。看来江湖四大门派中,少林、武当、衡山三派的掌门人,已经全是浣花宫派去假冒的人了。
就是华山派,已有宣锦堂担任了总香堂护法,内部只怕也早已被浣花宫渗透了!
这是一件震骇天下武林的大事,可惜江湖虽大,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浣花夫人的阴谋!
白少辉力持镇定,缓缓举目瞧去!
但见一号房中的少林大智大师,身穿宽大黑色囚衣,蓬着一头乱发,颔下也长满了胡瓷,神情呆滞,坐在一张木榻上,不言不动。那里还像是一派之尊的少林方丈?再看二号房中的大通大师,也是胡发如谓,面情木然!
不,少林方丈,白少辉虽没见过,但大通大师,他是见过的,此刻坐在二号囚房中的那人,生得浓眉粗眼,脸带刀疤,根本就不是大通大师!
白少辉暗暗动疑,忖道:“浣花宫擒来的人,决不会有假。”他不认识武当玉虚子,但四号房的武当玉真子,五号房的衡山南云道人、竟然也全不是从前见过的模样!
心中突然一动,暗哦一声,忖道:“是了,这些人都已有人冒名顶替,前往少林,武当,当上了掌门人,如不将他们面貌予以改变,岂不早已被人识破?不错,从他们神情呆钝上看来,这些人只怕全都被“无忧散”迷失了心神。”
想到这里,但觉武林中危机隐伏,已迫眉睫!
退出元字牢,门外两人早已等的不耐,范殊一见大哥走出,立即暗暗投入了一个询问的眼色。
白少辉微微摇了摇头。天囚堂主仔细锁上了铁栅门,才引着白少辉朝亨字牢走去。
这亨字牢是洞庭分宫押的人犯,共有十四五名之多,敢情全是武林中人,白少辉仔细核对,并没有义母在内。
接着是利字牢,囚禁的都是浣花宫各地分支机构中犯了差错的属下。其中有男有女,不下二三十人。
白少辉当然也不肯放过,按照名册,逐一核对,依然不见义母的下落。现在只剩下贞字牢了,这是巫山分宫的牢房!
白少辉想到义父薛神医是巫山分宫神机堂的副堂主,义母被留作人质,那么被幽禁在贞字牢,自然也极有可能。
那知到了贞字牢,举目望去,十间石室,倒有九间是空的,只有一号房中,关着矮小个子,敢情就是南北帮的地行孙查贵。
只见他头顶微秃,面目冀黑,身穿一件又宽又大的黑色囚衣,足足有一尺来长拖在地上!
此刻一眼瞧到四人从甬道上走来,就大声叫道:“姓路的龟儿子,你们是探望祖宗来了?”
天囚堂主嘿然冷晒道:“查贵,你若敢乱叫乱嚷,本座纵不杀你,也会教你求死不得!”
戴良瞧着查贵一付狼狈模样,暗暗皱了下肩,赶紧别过头去,背着天囚堂主,以“传音入密”说着:“老查,你安静一点!”
地行孙查贵听出说话的竟是飞鼠戴良的声音,不觉怔了一怔,两颗豆眼,睁得滚圆,果然不再吭声。
天囚堂主望着他阴森一笑,然后朝白少辉恭身道:“敝堂四座囚房,使者均已查核,卑职认为这些人分囚一室,事实上绝无可能会发生变故,如蒙使者同意卑职的意见,就请在名册上赐注查讫字样,以符手续。”
白少辉这一路行来,心头早已暗暗有了盘算,徐徐说道:“兄弟和堂主的看法,恰恰相反。”
天囚堂主身躯一震,惊诧道:“使者那是发现有什么不对之处了?”
白少辉微晒道:“难道堂主还没有看出来么?”
天囚堂主脸色发白,怀疑的道:“使者亮察,卑职实在看不出来。”
白少辉一声冷笑道:“兄弟奉夫人金谕,特地赶来,就是查究天囚堂囚犯有不稳的消息,经兄弟详细察看,贵堂主所凭藉的,竟是区区几道铁门,真要一旦发生变故,贵堂主实是难辞其咎……”
倏地住口不言。
范殊听的奇怪,不知大周:这番做作,用意何在?举目朝戴良望去,只见他朝自己微笑点头,心中更觉纳罕。
天囚堂主一张虬脸上,已经绽出黄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他用大袖拭了一把,连连拱手道:“使者教训的极是,卑职该死,平日容有疏忽,所幸使者看出来了,此事还望使者多多指点,卑职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