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两黄金不见了 [8]
小罗将座骑交给二人,急急奔人,说:“头儿,刚刚在路上,瞧见唐家客栈那两个和尚,行动甚为可疑。”
“把人拦下没有?”
“不敢打草惊蛇,他们其中一个好像受了点伤,我十分好奇,尾随跟踪,他二人到得一处,各拉出一匹马,我看是朝唐家客栈跑,没逃跑的意思,所以没拦住他们。”
张俊明略一沉吟,说:“我们回唐家客栈。”对悟明道:“你也一起走,你们师兄弟有话,当面说。”
悟尘越想越气恼自己,简天红从马上滚落,身个像灵猫冲出,自已就该心生警觉,无奈黑地里,他没瞧仔细,只道她跃下后,给摔得老远,才会轻忽大意,以为一个娇弱女孩家,没什么好惧怕的。若非自己轻敌,又怎会挨她一掌一寸?想想自遁入空门,练武少说也十载有余,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跟前栽了跟头,无异阴沟翻船,好不令人羞惭懊恼。回到客栈,兀自背对悟凡躺下,自觉窝囊,半晌没哼一声。
悟凡靠在桌畔,支颗发呆,好一会才回脸问悟尘:“你说,咱们要不要报官?”
悟尘愣了一下,坐起身,方才缓缓道:“失落宝经,本来是你我的罪过,宝经若不曾失落,就没有横行的采花大盗,没有采花大盗,就没有赏金,这笔赏金本来是白少爷和士绅捐出缉盗的,如今赏金失落,你我知道去向,理应报官才是,否则更是罪孽深重。”
“我也是这么想,你、我本为查寻宝经而来,那笔赏金,有助缉拿采花大盗,只有擒住采花大盗,才能追回宝经,于公于私都应报官,与那张捕头齐心协力,先将赏金追回,宝经才有指望。”
忽听外头有人哈哈笑起,两人愕然相看,悟凡急去开门,竟是张俊明,霎时一呆,张俊明说:“二位说得有理,既知三百两赏金去处,便应据实相告。”
两人面面相觑。
张俊明正色道:“二位可知道,这三百两黄金给偷去,贼人分赃,已出了命案了。”
两人更讶,他们只知道简天助夺走金子,没想到还出了人命,悟凡霎时半张嘴唱了声佛号,问张俊明说:“其有此事?”
“怎么不真?”张俊明说:“我让你见一个人。”稍扬声音:“快来见过你的师兄。”
后面闪出一个人,悟尘悟凡细瞧之下,大吃一惊:“悟明,你怎么会……”
“说与你二位师兄听,那破庙是不是出了人命?”
悟明点头道:“是出了人命。”旋又低下头。
“阿弥陀佛!”悟凡看旁边还站三名捕快,焦灼道:“你没做什么事吧?”
悟明低下头,搔着光秃脑壳道:“我牵人家马车,他们……”看看左右一眼,说不下去。
张俊明说:“你师弟在破庙牵走马车,后来破庙出了命案,根据你师弟供述,与那三百两黄金大有关系,二位既知道真相,便不该相瞒。”
“阿弥陀佛!我只道失落三百两黄金,没想到还出了人命,如今……”
“如今那三百两黄金落何人之手?二位师父想清楚,三百两黄金是缉盗赏金,令师弟又卷入其中,二位若知道,就该据实相告。”眼睛揪住悟尘,见他手按心窝,愁眉苦脸,似有莫大痛苦,不禁暗暗纳闷。
悟尘见他盯住自已,急切等着回话,便不避讳道:“那三百两黄金,已落简天助之手。”
张俊明为之一惊,反问:“你说弹琵琶那瞎子?”
悟尘点头称是,张俊明瞧着悟凡:“你二人,何以知道?”
“我二人为寻宝笈,心急如焚,故而通知师弟前来援助。”看悟明一眼,继续说:“天黑时,我二人特地赶到破庙寻师弟,不料看见简天助要他们交出金子,二人不肯,简天助追赶他们,我们尾随其后,半路不见踪影,我二人分头找,也没找着,后来,我们在树林中,听到有人拍着手掌,原来简天的去而复返,已夺得金子。”
“后来呢?”
“简天助唤出他妹子,要她携着金子连夜逃跑,她妹子似乎不情愿,两兄妹交头接耳不知说什么,简天助发现有人,情势紧急,他妹子赶紧乘马逃跑,我二人出来拦她,简天助与我们相搏,她妹子正想逃跑,悟尘师弟飞棍伤了马腿,他妹子从马上摔下,但她身手不凡,很快就溜跑。”
张俊明急间:“她往何处跑?”
“往县城,走的是破庙附近那条官道。”
张俊明急唤胡青:“你们,快马去追,她徒步前行,脚程必然有限,务必要追回!”又吩咐小罗:“请唐掌柜来一趟。”
胡青等人欲走,悟尘急道:“各位官爷务必小心,这女娃儿身手不凡。”
捕快愕然,面面相觑。
等他们去远,张俊明端详悟尘,困惑不解道:“这女娃儿看来软弱娇滴,竟还能武?”
悟尘闷闷道:“岂只能武,简直深藏不露。”
“你知道她深藏不露,想必交过手了?”
“我……”悟尘满心羞惭,呐呐道:“根本没想到要与她交手,我一心只想夺回金子,也没想到这么点大的女孩家有这等能耐,在毫无防备下,她突然……”再也无颜往下说,只是闷闷低头。
张俊明看他愁着眉,一手抚着胸口,便已明白,这悟尘,想必吃了亏,对手又是个小女娃,面子上哪里罩得住?便也不点破,不追问,轻描淡写道:“你们既说得如此坦诚,相信句句属实,那简天助兄妹来到此地,恐怕另有目的。”
“是。”悟凡缓缓道:“我看简天助的外貌身个,很像那天傍晚来常乐寺那人。先前宝经未失落,他偏说失落,当晚我们敞开观音莲座,便有人夺经,宝经失落必与他大有关系。”
张俊明闻言惊奇,深深看悟尘悟凡:“原来你们早已怀疑那简天助。”
“是早已怀疑,才对他行踪特别仔细的。”
张俊明点头道:“要擒采花大盗,想简天助是关键人物……”
悟尘悟凡一呆,对看一眼,悟尘道:“捕头大人莫非怀疑简天助是采花大盗?”
张俊明沉思一下,不点头也不摇头:“这人,是关键人物,你们若有他行踪,立刻来报。”
小罗引着唐掌柜、伙计急急而来,张俊明问:“那弹琵琶的,退房了没有?”
“回捕头大人话,那弹琵琶的,并未退房。”
张俊明说:“开他房门。”
唐掌柜从大把钥匙中,寻出一把,伙计高举灯笼,打开一看,琵琶在桌上,包袱搁床头。
张俊明沉吟一下说:“简天助抢夺金子,恐怕临时起意,事情若未被发觉,他大约会折返客栈,如今被你们撞破,只怕他会遁走。”
看悟尘低垂眉眼,似有所思,他好奇道:“我说他会遁走,这位师父,似乎不以为然。”
悟尘缓缓摇头:“依我看,那姓简的只是暂时隐遁,却不会离开此地,他若要走,早就与他妹子远走,他欲留下,想是尚有未了之事。”
“是,”悟凡附和道:“我二人看简姑娘骑马欲走,出面拦住,简天助一看不对,急急赶上,可见他有心要他妹子远走,他欲留下,想是尚有未了之事!”
张俊明静静聆听,频频点头,方才开口道:“二位说得有理。”转脸看悟明道:“你在破庙,发现有人争执,另外那二人相貌,是否看清?”
悟明灯百双眼,想了想说:“视线不明,间隔又远,看不清,不过,我听到其中一人口口声声自称老江,另外两人,声音十分年轻。”
悟凡急插嘴:“我们追踪那姓简的,也瞧见那二人,虽不知名姓,却认得出二人曾投宿客栈,今晨也还看见。”
“错不了。”张俊明坚定说:“那二人是小陶、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