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2]
所到之处,所有巨大的古木,不被压扁也被连根拔起飞上天去。
显然巴蛇已被巨雷所伤,已向山下急滚而下,片刻便消失在茫茫洪水中了。
文俊暗自庆幸不已:假使自己仍躲身于那片树林中,一百条小命也得完蛋了,谁也经不起巴蛇的一翻一滚。
正自庆幸,暮地里闪亮了一道令人眩目的电光,比先前更强烈,他本能地用双手将耳塞上。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巨大的悬崖在震傈,摇摆,象侧身在摇蓝中,端的让人心颤不已。
突然上游刮来了一阵焦臭腥恶的狂风,使大雨珠卷得飞旋不已,劲急绝沦,碎石断枝在空中正舞不已。
文俊大骇,赶忙伏下身子,一把抱住石缝,并将身子贴紧壁根。
抬头向上望去,只吓得心肺向上一沉,暗叫。“苦也。”
只见上游三里外,洪水滔天,以无可比拟的声势,向下游冲去,足有三五十丈高低,骇人听闻。
而不滔天洪水巨浪中,有一条庞大无朋的青色长影。不住翻腾扑击,在它的上空,金蛇旋得更快。
雷声似十年间的鞭炮,响个不停,风大雨急视线看不见那怪物是什么东西,只觉那青影有点象蛇而已。
文俊心中一凛,暗暗口iJ苦不迭,暗说:“糟!这光影看来,定是发蛇无疑,大事不好,危险之极。
他猜得不错,这儿正是南津溪上源,群山环拱中,不知积下了多少洪水,山谷也就埋藏着一枚枚卵虫伏近千年,未得天时,始终不能出土入海。
今日天假其厚,连下T天大雨,洪水已达饱合状态,乘雷神对付巴蛇之便,攻渍积水小山,引发山洪,要想乘机入海,正在和雷神搏斗呢!
其实雷神有无其物,尤在存疑之列,皆因巴蛇和青皎,久潜地中,玄隐之气极盛,与天空纯阳之气一触,便起阴阳二气相吸,终于一发不可收拾了。
故而成天雷狂震,巴蛇终于难逃此劫,被雷火所激!青蚊玄隐之气更浓,假使所积山洪不够多,便无法将庞大的身躯隐住,势必雷火下伤身。
果然大一声霹雳大震后,青蚊似受重创,身形一沉,几次起发后,巨浪声势减少,青影亦已不见。
天空中只有轻雷震荡,雨亦渐小,直到天黑,洪水方告结束。
黑夜中,文俊不敢稍动,连日辛苦,人仍不敢休息。
半夜里,层层重云消散,星斗满天,这才看清溪流垦向南流下的,岩下水已退,已是一片凄凉景色。
整个山谷成了宽大的惨凄河谷,满目古代森林全化为乌有,找不到有一株小草,和一个生物。
除了河谷里虎踞猿蹲似的巨大怪石外,全成了一片黄色的泥土。
对面耸入云的山峰,看。卜去不过十里地,往北是大山峡,群峰罗列。往南,也是高入云表的崇山峻岭。
他不由倒抽了一口气,不知应该往哪儿走。
经过一天一夜的惊恐,他似乎胆子被吓小了,在这穷荒绝域中,处处皆有毒蛇怪兽,危机四伏,凶险万分。
稍一失错,就得气象恨终生,所以他很力自己生命胆心。
假使在这儿粉身碎骨,他自己倒无所谓,但杀师之仇没有昭雪,丧命河溪的义弟妹,在九泉之下能安心瞑目?
怎能不珍惜生命,让那些凶手逍遥法外啊!
由师父丧命于神龙之手,又想到义兄义妹延芳延芝,三音妙尼曾经说过,在清溪树林那夜双凶一霸的走狗们都到了。
义弟义妹就是丧命于他们手下的,这笔帐得记在他们头的,少不得总有一天偿还血债。
他又想到在荆门以南听见的几件凶杀案,和自己无端受辱的情形来。
更由师父生前所说的话中,他体会武林中端折是,人心险恶,是非不分,就几乎不曾有道义而言。
学武原本意是强身,万不得已方可用作自卫,可是今天的局面,却成了强存弱亡的禽兽了,这是多么可悲的事。
这些宇内凶人一日不死,江湖怎会有安宁之日。
想到恨处,暗暗地一咬牙,凝视着劫后的凄凉河谷,用手虚空一指,象是将宇宙拂掉。
恨恨地说:“是的,就象这场洪水一般,让他们一切全行毁灭吧!”
这一道:“恨”的洪流,将他自小理的心中“恨”的种子引得重行发芽,长大,开花结了恨的苦果。
他嘴角涌起一丝狞笑,双目神光突过。
想起自己的仇恨和所许的宏言,必须练到绝世武功方能达到,便盘膝坐下,按照师父所授行功心法,将体内先天真气运行不息。
看看到了四更将,他才在物我两忘中缓缓归回现实,猛听北方山峡口,传来一阵令人毛发直竖的奇特声浪。
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他知道这是绝不是兽类所发的声音,其声清晰,震波直透耳膜,分明是武林内家高手所发。
不久,异声突绝,却传来一声长啸,声浪直冲云霄,豪壮而又悲凉,宛若大漠中胡前齐奏。
听声源,暗道:“这绝域中意然隐有高人,何不去找他指示出山贵州这路呢?”
便收抬停当,沿山腹向峡谷口走去。
山势起落不浑,看只不过是五六里,实际上有一二十里之遥,因为河谷不能行走,只得绕山而行。
这时,天色大明,朝霞一片淡红,峰壑间空气特别清新,视界甚佳,看看到左面山腹下,距发声小山不过二三里。
暮地里,一声令人心惊的狂笑声,从小山顶林中飞起,划长空而过,久久不绝。
他倏然止步。
笑声突敛,他想:“这人笑的是怎么这样难听?”
他一移步,笑声又起:“哈哈哈……哈哈……”
他一停,笑声即止,屡试不爽。
“难道他已发现我么?不管先上去再说。”
足下一加紧,将笑声置之不理,象一头猛兽向前急扑。
怪!笑声反而寂然无声了。
这座小山在河谷左岸,与对岸那座高崖对峙,恰将溪流夹在中间。形成一处二、三丈宽的缺口。
洪水还在缓缓奔流,只是水已小得多了。
小山在左岸,要上去轻而易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