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为财死 [9]
华云龙深深知道,既落对方计算之中,善罢已不可能,唯一可行之策,只有手底下见真章,各凭武功,以决胜负了。
他作事素来果断,决心一下,当即沉声道:“华某要是叫你们收回毒物,放了阮红玉,那是与虎谋皮,动手吧!”
呼延恭无疑是个极端自负的人,闻言脸庞一转,朝那房兴挥一挥手,道:“你去将他擒下。”
房兴应声而出,解下身上的腰带,大步行来,道:“上次阮红玉助你逃走,这次再无侥幸了,你小心一点,免得伤了胳膊断了腿。”
华云龙早已决定速战速决,根本懒得噜嗦,“当啷”一声撤出古剑,步子一迈,左剑疾挥,突然刺了过去。
这一剑凝重无比,乃是“华氏重剑十六神招”之一,锐啸之声慑人心魄,那房兴不敢怠慢,顿时大喝一声,腰带挺立为杵,猛然一挥,还击过去。
房兴乃是东郭寿首徒房隆的兄弟,武功也是东郭寿所授,上次在那“清虚观”中,几乎败在华云龙之手,他心中积忿难消,这次奉命出战,存心擒人雪耻,一上手也是全力以赴,勇猛难挡。
高手对搏,往来何等快捷,眨眼之间,动手已十余回合。
不过,纵然只有十余回合,胜负之分,也已渐渐可见了。
要知“华氏重剑十六神招”,乃是华天虹去芜存菁,参酌“剑经”与“剑经补遗”融合而成的无上剑法,华云龙存心速战速决,出手就用上这一套玄奥浑厚、磅礴凝重的剑法。房兴纵然是东郭寿的弟子,纵然全力以赴,那也是捉襟见肘,穷于招架了。
呼延恭站立一旁,但见华云龙挥剑进击,内气雄浑,气势磅礴,不觉眼花缭乱,暗暗心惊不已。
华云龙的想法又自不同,他一面抢攻,一面忖道:他们人多,一个人十余招,打到什么时候?
心念一转,倏然剑势一顿,卖个破绽,敞开了门户。
房兴正自左支古绌,睹状之下,惊喜交迸,喝一声:“着!”腰带一绕,飞旋击出,直向华云龙胸口扫去。
呼延恭心神俱震,一声惊呼,身子电射而出,急急朝场中扑去。
他是去救人,无奈变起仓猝,华云龙剑法太快,来不及了。
只听房兴半声惨嗥,一逢血雨冲天而起,头颅滚出老远,齐颈以上,空空荡荡,业已一无所有。
华云龙本来不想杀人,唯恐打草惊蛇,激起魔教中人的凶性,制造更多的杀劫。可是,事到临头,心不由己,毕竟还是杀人了。
他是初次杀人,惨嗥之声一起,自己也不觉一愣,然则阮红玉的遭遇太惨,那赤身露体,爬满毒物的惨状令人目眦欲裂,恨意倏盛。
这时,恰好那呼延恭救人心切,猛扑而至,华云龙一见之下,顿时怒不可抑,古剑一扬,猛然迎了上去。
华云龙有生以来,从未有此刻这般狂怒,他此刻只觉愤懑异常,热血上涌,古剑疾挥,厉声喝道:“吃我一剑!”
这一剑“力劈华山”,招术平常至极,但那凌厉的剑气,却如霆惊电闪,既快且重,呼延恭已经见过他那雄浑的内力,凝重的剑势,急切间,银白灿烂的苍龙腰带顺手一挥,急急往上架去。
只听“锵”的一声巨响,剑带相交,火星飞溅,他二人身子一震,同时大退一步。
华云龙在恼怒之下,心思仍然十分敏捷。他已想过,房兴一死,仇恨更深,已成水火难容之势,既然如此,擒贼擒王方是上策,因之乍退疾进,又是一剑劈去。
紧接着,只听华云龙狂声叫道:“吃我一剑!吃我一剑!吃我……”
刹时间,“锵!锵!锵!锵!”尖锐刺耳的巨响,合着那疯狂一般的厉喝之声,划破了夜空,声声远传,当真是惊天动地,令人心胆俱裂。
这一连串的强攻,逼得呼延恭头皮发炸,步步后退。
若论功力,华云龙或许不是他的对手,但那硬砍硬劈的剑势毫不放松,先机一失,便连还手之力也没有了。
忽然,他脚跟被山石一绊,整个身子仰天倒了下去。
华云龙又是一剑下劈,吓得他连滚带跃,急急往一侧闪开,嘶声喝道:“住手!”
这一声大喝,宛如晴空雷鸣,响彻云霄,华云龙不觉一怔,收回了古剑。
呼延恭状极狼狈,神色狰狞,只见他目似铜铃,凶芒电射,继又喝道:“老夫并无杀你之心,你这般悍不畏死,敢是活得不耐烦了?”
华云龙满头大汗,沉声应道:“死生有命,那有何惧?你收回毒物,放了阮红玉,我任你离去,如若不然,华某拚却一命,也要取你的性命。”
呼延恭狞声喝道:“这是你自讨苦吃,怪不得老夫,照打!”
只见他右手一扬,好似有暗器击来。
华云龙心神一凛,凝目而视,却是一无所见。
他先是一怔,继而仰天大笑,道:“年岁老大,心行幼稚,竟效小儿欺……”话未讲完,一连打了几个呵欠。
呼延恭脸现狞笑,缓缓地走了过来,道:“小儿过于横蛮,老夫懒得与你动手,乖乖地跟老夫走吧。”
华云龙打了几个呵欠,忽觉胸口一痛,紧接着脑子一阵晕眩,险险栽倒。
他心头大骇,不觉忿然道:“你……你,弄些什么玄虚?”
呼延恭冷声一笑,道:“本教的‘神虺噬心’之刑。若不乖乖地随老夫走,那便有你受的。”
华云龙倏然震怒,古剑一扬,就待一剑劈去,讵料胸口一阵剧痛,身子摇了几摇,最后还是支持不住,‘噗’的一声轻响,却已晕倒地上了。
呼延恭“磔磔”而笑,笑声中右臂一探,朝华云龙胸口抓去。
蓦听一声急怒的叱喝之声临空传来,道:“住手!”
声落人至,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文士飞临峰巅,朝呼延恭猛然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