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2]
他望着夏超峰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如果不用类似千日醉之类的手段,夏爷的一柄长剑,名震武林,不是浪得虚名。再说,赛孟尝仁义大哥,可不能轻惹,武林公愤,不是任何人所能承当的。”
朱少奇点点头,随又问道:“就是这些吗?”
龙步云说道:“就是这些,你可以请了!”
朱少奇再次拱拱手说了一句:“多承指教!后会有期。”
便大步走了,很快就出了夏家圩子的大门。
龙步云向夏超峰问道:“夏爷,关于夏民善如何处置?”
夏超峰说道:“任凭步云如何决定。”
龙步云说道:“这种人吃里扒外、欺师灭祖,死有余辜。不过,像这种小人不值得夏爷为他开杀戒,影响赛孟尝的名声,给几两银子,让他远离夏家圩子,也就是了。”
夏超峰点头赞叹道:“步云心地忠厚,至为难得,我如何不听你的?”
他挥挥手,立即有人照着办下去。
这时候易红姑娘上前行礼,两眉深锁说道:“龙爷!我家小姐她的伤……”
夏超峰也立即说道:“光顾着眼前,忘记小女的伤势,步云!我们赶快去看看。”
大家匆匆走到内院,来到芸姑房里。
芸姑斜靠在床上,面容憔悴,精神委靡,只是她好强,没有哼出声来。
易红抢先报告:“已为小姐止住血,只是扇骨穿透左胁,不敢随便取出,所以,不能胡乱使药。”
龙步云点点头,颇为赞许地说道:“包扎止血,非常重要,做得好。”
他回头向夏超峰说道:“扇骨无毒,这是我方才不杀朱少奇的主要原因。既然无毒,只是一般创伤,按一般伤害处理,拔出扇骨,敷上金创药,休养几天,就可以恢复。夏爷……”
夏超峰说道:“步云!我已经不是当年年轻时候,而且又是在重病之后,恐怕我做不了这种事,只有劳你的驾来为芸姑疗伤了。”
龙步云不觉迟疑,面露难色,没有说话。
夏超峰说道:“步云,武林儿女,胸怀坦荡,何况是疗伤救人,有什么可顾虑的?何况这附近也没有高明伤科大夫,我也不能请来为芸姑疗伤。”
这话说得很清楚,芸姑伤的部位是左肩以下,心房以上,疗伤时必然要脱去上衣,袒裎相见,夏超峰怎么能让一般大夫为芸姑疗伤?至于龙步云也正是为这个缘故,如今被夏超峰说破,倒显得龙步云心地不够光明了!他点点头,正色说道:“夏爷!习武之人对于一般疗伤,都曾习过。只是,只怕我粗手笨脚,要让芸姑受苦了。既然附近没有高明大夫,我也只好滥芋充数了。”
他吩咐易红派人将他留在庄外一个秘密地点藏起的包袱取来。里面有他恩师为他留的伤药。
他站在床前,对芸姑正色说道:“芸姑,真抱歉!如果不小心弄痛了你,还请你多包涵。我想,还是请你闭上眼睛吧!”
这闭上眼睛,是避免彼此尴尬的做法。
芸姑满脸飞红,羞意无限,望了龙步云一眼,便柔顺服从地闭上眼睛。
龙步云便命易红、明绿两位姑娘,轻轻将芸姑左袖用刀割开,只露出一只手臂和左肩。那圆润雪白的手臂,削斜却又丰润的香肩,令人心动。
龙步云命易红、明绿将芸姑的身体按住,他轻轻地对芸姑说道:“芸姑,我现在先要拔掉这根扇骨,会有些痛,但是,扇骨没有倒刃,我尽量地轻,你要尽量地忍着点。”
芸姑柔顺地点点头。
龙步云先看准部位,用左手食指和中指,点住琵琶锁骨下面的穴道,渐渐用力,让芸姑的伤口部位,逐渐地麻木。然后,他用右手捏住那根穿透了的扇骨,顺着方向,倏地用力一拔,鲜血随着创口冒出来。
易红、明绿惊叫出声。
龙步云随手拿布按住伤口,叫了一声:“药!两粒!”
秋紫连忙将已经解开的药包,取出两粒龙眼大小的黑色药丸,递给龙步云。
龙步云放在嘴里嚼烂以后,拿掉布,很快将药按在伤口上,这才松开他的左手二指,随即问道:“芸姑,痛吗?”
芸姑红着脸,摇着头,小声嘤嘤地说了一句:“不痛!”便羞不自胜,不敢睁开眼睛。
龙步云说道:“还有一边,你必须翻身过来,拿药来。”
易红、明绿小心翼翼地将芸姑翻转身,如法炮制,按上嚼烂的药丸。
秋紫和白雪将早巳准备好的白布宽条。照龙步云的吩咐,将芸姑上身紧紧地包扎起来。
龙步云这才叹了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芸姑!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芸姑的脸烧得像是一块大红布,她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龙步云说道:“在床上好好地躺上几天,你就会完好如初,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他吩咐四位姑娘:“好好照应小姐。”便走向房外。
芸姑忽然大叫道:“龙大哥!”
龙步云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芸姑。
芸姑已经睁开了眼睛,脸上未褪的红云,又增添了一层,她垂下眼睑,低低地说道:“谢谢你!”
龙步云索性转过身去,笑道:“其实我应该谢谢芸姑和夏爷!”
芸姑闻言闪亮着一双眼睛,带着不解地望着龙步云。
龙步云微笑说道:“自从离开师门之后,当年跟恩师学的那一点跌打损伤疗法,以及恩师给我的疗伤药丸,还从来没有试过。没想到在夏家圩子蒙夏爷和芸姑的信赖,让芸姑成为我的第一个病人,我怎么能不感谢呢?”
芸姑没想到龙步云说出这么一番歪理来,大概是减轻夏氏父女感恩的心情吧!可是听在芸姑耳里,不由得又想起方才治疗的情形,虽然大部分动作都是易红和明绿二人代做,虽然只是露上香肩一侧和粉臂,算不得裸裎相对,但是像芸姑这样青春年华,待字闺中的女孩来说,事后想起,怎不叫人羞意无限?芸姑忍不住轻轻啐了一声。
但是,她立即又觉得这样轻啐,难免有些轻浮,顿时把个脸红得象个大柿子一般。只好偏过头去,不敢正视。
龙步云也只能再说一声:“好好地养伤,早日康复。”便匆匆走到外面。
外面夏超峰在焦急地等待,他是当龙步云为芸姑疗伤的时候,悄悄退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