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 [龙人]

第五卷 第五章 完美药师 [2]

  东门怒皱了皱眉道:“这人行事好不缜密,但愿他对稷下山庄……并无恶意,否则这样的对手实在不易对付。”

  三夫人身子微微前倾,依偎在东门怒的身上,柔声道:“庄主,也许妾身可设法解除庄主的心头之忧。”

  东门怒“哦”了一声,戏谑道:“若是真的,那我便封你为第六戍士!”

  齐在的神情顿时有些不自在,东门怒虽是戏言,却让齐在感到被轻视了,而且被轻视的不仅是他,还有五大戍士整体。

  好在三夫人此时颇为善解人意,她道:“五大戍士是稷下山庄之栋梁,人人皆为忠勇之士,我一介弱女子,怎敢跻身戍士之列?”

  东门怒哈哈一笑,道:“是我失言了,是我失言了,却不知你有何良策妙计?”

  “既然对方不愿留下线索,那么庄主只要设法传出谣言,让他得知我们稷下山庄已掌握了某种线索,可以借此查出他的真实身分,相信此人一定会有所举措。”三夫人道。

  东门怒赞许地道:“引蛇出洞的确是一条可行之计。”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此人的确颇有来历,也未必会是稷下山庄的敌人,与其引火自焚,倒不如严阵以待,多加防备。齐在,从今日起,你与高辛等人要领人轮流在通向稷下山庄的路口把守,不可让可疑人物轻易接近,防祸患于未然。”

  齐在一怔,颇有些失望。

  他觉得三夫人的计谋虽非上策,但只要略加商议布署,就不失为可行之计,没想到庄主却主动放弃了。

  既然是这样的结局,那先前又何必前往“两眼泉”?

  没等齐在再说什么,东门怒已显得很疲倦地打了个哈欠,随后道:“齐在,你往返奔波,一定辛苦了,先去歇息吧。”

  齐在只好退了出去。

  待齐在离去后,三夫人随口戏言道:“庄主,你让齐在他们严加防范,可如今有卜城三万精兵向坐忘城进发,若是他们要取道稷下山庄,又如何能防范呢?”

  三夫人自信凭东门怒对她的宠爱,对她这种不痛不痒的揶揄不会发怒。

  东门怒“腾”地坐起,一脸愕然地道:“三万精兵?!”

  未等三夫人回答,他紧接着又追问一句:“为什么没有人向我禀报此事?”

  东门怒脸上有罕见的怒意!

  三夫人见状也不由收敛了笑容,道:“高辛、于宋有之欲禀报此事时,遍寻稷下山庄也找不到庄主你。加上这些人马是径直向坐忘城进发,你平时又一再吩咐属下不可随意插手与稷下山庄无关的事,所以在你回到庄中后,暂时还没有人向你禀报。”

  东门怒下了软榻,负手慢慢踱步,他喃喃自语般低声道:“三万精兵……大冥乐土已很久没有调动过这等规模的人马了……”

  “所幸无论如何,此事与稷下山庄都不会有直接关系。庄主,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何不由我为你放松放松?”三夫人柔声道。

  东门怒像是没有听见三夫人的话一般,沉吟道:“八狼江中的近两百具司杀骠骑的尸体终于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稷下山庄恰好处在卜城、坐忘城之间,这一场变故,会不会波及稷下山庄?或许……”

  “或许”二字之后,再无下文。

  三夫人见东门怒神情凝重,忙起身下榻,依偎过来,挽着东门怒的右臂,媚声道:“庄主是有福之人,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牵连稷下山庄的。庄主,你已有好几天没有理会人家了……”

  东门怒侧过脸来,伸手捏了捏三夫人的下巴,轻声道:“是么?”

  言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三夫人低声“嗯”了一声。

  透过长衫,三夫人感到东门怒的肌肤绷得很紧……

  △△△△△△△△△

  晏聪知道师父顾浪子的酒量很高,没想到昨夜他与南许许同饮,很快就醉了。南许许虽然没醉,却也已有些神志迷糊,他对着早已沉睡过去的顾浪子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语意杂乱,声音模糊,晏聪一句也没有听清,而顾浪子自顾酣然入睡,鼾声如雷,直到天快亮时,两人才安静下来。

  晏聪起了个大早,将一片狼藉的草庐及周遭收拾了一番后,天才大亮。他坐在石桌旁歇息,心却并不平静。

  在他的印象中,师父一向十分谨慎,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头脑都保持着足够的清醒,虽然常常饮酒,但却从不曾醉过。晏聪已渐渐地明白师父之所以如此警惕而谨慎,多半是因为年轻时的遭遇以及之后的处境使他不能不时刻保持戒备,甚至有时候晏聪会想到师父恐怕永远也不会信任外人。

  而顾浪子昨夜的表现,证明晏聪的猜测并不正确。

  至少,顾浪子十分信任南许许。在自己弟子身边时都时刻保持清醒的顾浪子,却在与南许许共处时完全放松了心神,从而看出他对南许许的信任可见一斑。

  这让晏聪的心情有些异样。

  这时,身后响起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晏聪收敛心神回头一看,是南许许自草庐中走出。

  南许许的脸色显得苍白,但比起平时的青色,反而顺眼不少。

  晏聪忙起身施礼,现在他对南许许已是以“南伯”相称,而不再称之为前辈,这当然是出于南许许与顾浪子非比寻常的交情的缘故。

  南许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为消瘦的脸上显现出陶醉般的神情,他叹了一口气,道:“唉,已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像昨夜那样轻松了。”

  晏聪微笑着道:“只要南伯高兴,不妨索性与我师父从此都在一起,我师父也一定很乐意的。”

  南许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给的药,你已按时服过了吧?”

  晏聪点头道:“服过了。”

  南许许以赞许的目光望着晏聪,道:“虽然你最终还是中了毒,但我却看出你很有智谋,换作他人,在我屋中恐怕早已中了十余种毒素了。”

  说完叹了一口气,接道:“你出现得太突然了,我已有数年没有与任何武界中人相接触,所以不能不留点神——对了,那幅画所绘出的人像,你看出是什么人了吗?”

  晏聪摇头道:“没能看出……”

  “没有看出就对了。”南许许有些诡秘地笑着道。

  晏聪心中一动,随即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之色,他断定此事背后必定藏有玄机,于是忙恭敬地道:“请南伯指点迷津!”

  南许许感慨地道:“你真是给我顾兄弟长脸,一点就通。那幅画何在?”

  晏聪忙回到草庐中将那幅人像取出,南许许向石桌桌面指了指,示意他将画卷摊开,晏聪依言照办。

  南许许仔细地打量着这幅画,他的神情十分专注。此画本就是他绘成的,故晏聪对南许许看得如此投入有些意外。

  端详了许久,南许许将目光移开,也不转身,自顾呼道:“顾兄弟,你也过来吧。”

  连呼两次,顾浪子真的从草庐中走了出来。

  南许许这才回头向顾浪子道:“画中的人在生前与你是敌是友?”

  顾浪子不假思索地道:“此人生前易容成战曲之子战传说的模样,与我有渊源的只是战传说。”

  “战曲?是击败千异的战曲吗?”

  “正是。”

  晏聪心道:“看来南伯也并非完全与世隔绝。”

  南许许沉吟片刻,目光先后扫过顾浪子、晏聪二人,这才道:“这幅画所绘人像与死者真正的面目已是八九不离十,但你们一定都未能看出此人是谁,是也不是?”

  晏聪、顾浪子相视一眼,均点了点头。

  南许许道:“虽然容貌已绘出十之八九,但人与人之间的区别,除了五官容貌外,还有另外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眼神!”

  “啊……”晏聪心头一亮,顿有恍然大悟的感觉,以至于低呼出声。

  在此之前,晏聪便已感觉到画中之人似曾相识,但这种感觉又有些游移不定,此刻南许许的话一下子提醒了他,他断定画中之人自己一定认识,只是因为画中人像的眼神与他认识的人的眼神并不相同,才有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晏聪的心莫名地激动起来,在记忆中飞速搜寻此人究竟是谁。

  南许许继续道:“人的眼神十分复杂,有的纯洁,有的凶悍,有的呆滞,按理,要看出此人是谁,就需要尝试以各种各样的眼神与他的五官相配合。但是,凭我的直觉,却知道真正属于此人的眼神是哪一种……”

  顾浪子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显得有些急切地道:“听你的口气,似乎已看出他是谁了?”

  南许许古怪地笑了笑,道:“由死者头颅的骨龄来看,死者年龄不会超过三十,这样年轻的人,对于已隐于世外二三十年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熟识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方接着道:“所以,我所认识的,应是与死者有密切关系的长辈,确切地说,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长辈,这样一来,他们的容貌便有许多相似之处!”

  听到这儿,顾浪子已完全明白了,他只瞥了石桌上那幅画卷一眼,便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脱口惊呼:“难道……是他?!”

  “谁?”晏聪见师父神色异常,好奇心大奇。

  顾浪子没有回答,而是望着南许许。

  南许许向晏聪道:“取一支笔来。”

  晏聪为难地道:“我与师父居住此地,从来不曾用笔。”

  南许许知道晏聪所言不假,想了想,自顾走向炉灶那边,拾得一小截黑色的木碳来,对着那幅画凝视了少顷之后,以木碳为笔,在人像眼部略加涂改后,将用剩下的木碳一扔,直起腰来,道:“你们看吧。”

  晏聪忙上前观摩,一望之下,顿时大吃一惊,愕然道:“怎会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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