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风声鹤唳 [3]
千手天君最先爬起,也最先遭殃,黑暗中撞及一个人体,还以为是少庄主也爬起来了,来不及转念,耳门便挨了一记重击,只感到天旋地转……
幸而他经验老到,爬起时已运功护体,但这一记重击,仍让他难以禁受。
身形一晃,小腹随即挨了另一记重击,打散了他刚凝聚的先天真气,有如受到万斤重锤撞击,骨腑受震似要崩散了,气将散功将消。
他这次聪明了,入侵的人一定只有一个,碰上的任何人都是仇敌,可以全力攻击,而他却不能摸到人就下毒手,那会伤害到自己的人。
他向下挫,顺势仆倒。
劲风一掠而过,人侵的人放弃了他。
他听到一声沉叱,碎塌的案桌与家俱乱飞,破风声慑人心魄挨上一下必定灾情接重。
室内太黑,人侵的人找不到目标,愤怒地摸黑乱打,要利用飞散的家俱找出人的藏匿处。
“用奇毒制他,别管我们。”他伏地发声,语音四散不易让人侵者循声找到他。
他要求百毒无常不必管自己人中毒将人制住再说。
这一招还真管用,任何用毒的行家,也对善用毒的劲敌怀有戒心,没有人能完全了解千千万万种毒物。
所以,在没摸清对方使用的毒物毒之前,是不会冒险对抗的。
罡风徐敛,室中一静。
他一蹦而起,追出室外。
室外也是黑沉沉,本来悬在走道上的两盏照明灯笼,早已不知去向。
他怎敢穷追?返室敲亮了火摺子。
昏迷不醒的警卫仍在,无俦秀士与百毒无常,已经逃入内室,这两人比他聪明多多,打熄了灯,连滚带爬躲入内室溜之大吉,留下他在室内挡灾挨揍。
“来的人是何来路?”他不介意两人自顾自述命,反正有机会他也会逃:“怎么可能弄翻警哨长驱直人?太可怕了,是谁?”
拾起摔落的烛点燃,搁在窗台上,着手救警卫,他自己也昏昏沉沉,耳门那一击让他吃足了苦头。
刚俯身抱起警卫的手,便感觉出室内另外有人。
入侵的人已经走了,怎么还有人?
扭头一看,只感到心向下沉。
他没忘了这个人的相貌:丘星河。
他第一个反应是放下警卫,准备发射暗器。
噗一声响,一凳脚敲在他的右肩尖上,左肩尖再挨一击,他的双手便暂时失去活动的能力。
丘星河丢掉手中的断凳脚,一脚将他踢翻出八尺外。
“一报还一报,时辰已到。”丘星河走近盯着他狞笑,像戏鼠的灵猫:“你很幸运,没被当堂打死,这个警卫就运气差了,不死也成了白痴。”
“你……你为何前……前来行凶?”他硬着头皮耍赖,不敢站起来。
“我来讨债的。”
“你……你与姜……姜姑娘的……的承诺……”
“呵呵!她?她自己率先破坏承诺,我为何要遵守被她破坏了的承诺。”
“你……”
“你这狗养的狗屁高手名宿。”丘星河破口大骂:“你要用女人的罗裙来保护你吗?你简直鲜廉寡耻,狗都比你高三级,去你娘的混帐!”
“小辈你……”
丘星河用行动作为答复,先一脚踢在他的右助上。一把揪起铁拳疾飞,肚子上连捣三拳。
一阵凶猛的拳打脚踢,他终于昏厥了。
一阵耳光拍醒了他,他痛得浑身剧烈地颤抖。
丘星河将他搁在一条完整的长凳上,揪住他的发结先在凳上撞了几下。
“我要知道须水桥头,用大量暗器偷袭的四个狗娘养的身分来历。”丘星河凶狠地拉紧他的发结厉声说:“不招,我要把你弄成一团烂肉,招!”
“你休……休想……”他咬牙切齿拒绝招供。
两耳光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拳掌交加,他幻想自己是肉,被摆放在砧上,或者像烧红了的铁,被放在铁砧上锤打。
“我不会用江湖朋友的惨毒手段对付你,因为你不是元凶首恶。”丘星河重新揪住他的发结,语气阴森冷酷:“我只用最粗俗、最简单原始的手段整治你,比方说你的牙齿,再几耳光,就会满地找牙了,招!”
“你……你杀了我……吧……”
他已经快要瘫痪了,口鼻血流如注。
“还没到杀你的时候。现在,我要扭断你右肘的大筋.这只手,以后不可能再使用暗器谋杀任何人了,叫号吧!看粱少庄主愿不愿意回来救你。”
他一直强忍着痛楚,不叫号不讨饶,这时,不得不讨饶了。
硬将肘筋扭断,那痛苦是很难承受的、而且筋一断就无法复原了,天下间毕竟没有续筋的鸾胶存在,他不想做一个废人。
“放……我一马,我……我招……”他毫无困难说出讨饶的话,大概这一辈子,他不曾说过这一类的话,说得怪不顺口的。
“我在听。”丘星河仍然扭住他的右小臂不放。
“是……是本庄后……后庄的……四大游……游神。他……
他们负……责暗中策应,不……不走在-……一起……少庄主不……不需太多的人公……公然露面,避免暴……露实力……”
“好,放你一马,我独行是一个守信的人,但对方不守信又另当别论,你的命暂时保住了。”
“丘……丘老弟,冤家宜解不宜结……”
可是,他发觉丘星河已经走了。
丘星河从北面的房舍撤走。
他那有工夫在房舍内,逐屋搜寻几个武功了得的胆小鬼?而且在屋内搜寻敌暗我明,是最危险的事。
“我会找到你们的,日子长得很呢!”他向下面黑黝黝的无数房舍自言自语。
无俦秀士打着九华山庄的旗号,在各地耀武扬威招摇,扬名立万气焰高涨,还怕没有机会找到这位风云豪少?所以他并不急。
他心中有点狐疑,九华山庄人手众多,高手如云,还有更高明可怕的人在暗中策应,全力自保,他想强行贯人中枢挑战,谈何容易?
除非,无俦秀士受不了激,不顾一切和他单桃。可疑的是,这家伙为何要仅带了几个人,离群匿伏躲避他?有此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