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灵山喋血 [7]
玉儿接过,又继续练剑。
匆匆又是两年,在这深山中,两年的生活不过像一眨眼就过去了,但是两年来玉宁在老者悉心调教下,已扎下了极深厚的内功。
这老者所传内功与武林一般大是不同,进步看来极慢,实则暗中能将内腑八大闭穴一一自行打通,玉宁自幼生长山中,心无杂念,悟性又高,短短十年中,不自知地已练成了旁人数十年无法达到的境界。
到了第十四个年头上,玉宁已是一个身长膀阔的英俊少年。
这天师父把他唤至身前,面色温和地道:“玉儿,你到山上几年了?”
玉宁答道:“十四年了。”
师父忽然脸色一变,十分庄重地说:“十四年来,为师所授全是内力轻功各种根基功夫,所授拳剑却是一般招式,真正本门盖世绝学,其实一招也未相授,你知道是什么原故?”
玉宁以前早就有此一问,这时只好答道:“想是玉儿基础尚未打好,不能学那上乘武功。”
老者微微一笑道:“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还有一桩,就是要暗中观察你的人品。
需知本门武学绝无止境,每代除了将上代所传毫无保留地传下,而且各凭悟性,创造新的招式,是以千百年来,本门的武学不但没有退化,而且代代进展。
正因如此,每代收弟子时都是宁缺毋滥,除了悟性高以外,还要人品善良,千观万察后才慎重收归门下。
为师知道你禀性善良忠厚,天资又高,正是传授本门绝学的上好人选,但你的杀气颇重,将来你若学成绝艺后,胆敢滥杀一人!不用为师动手,自有杀你之人!”说时脸上严厉之极。
玉宁连忙跪倒地上道:“恩师待玉儿如同骨肉,玉儿怎敢丝毫有违教诲?”
老者脸色一缓,温言道:“好!玉儿,从今天起就开始传你本门心法。”
说罢又对玉宁道:“玉儿!你用‘白鹤亮翅’跃在空中,将真气下注‘关元’‘玉枕’二穴,看看有什么异样?”
玉宁依言一个“白鹤亮翅”轻轻跃起六七丈,这在玉儿来说是毫不费力,若让武林中见了,定要惊而骇之了。
且说玉宁依言将真气下注,霎时身形竟不听自己控制?
“唰——”地一声急落地上,竟比上纵还快?
这一下玉宁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招从不自知的轻功?
喜的是本门武学确是惊人!忽地又是一悟,忙向师父道:“师父,这招轻功既能如此神妙,若是配合一招剑势,定然令人防不胜防?”
老者笑道:“玉儿真聪明,这正本门剑法中一记绝招的基础功夫。”
心中也暗惊于玉儿的悟性。
从此老者便把本门神妙拳剑一一倾囊相授。
玉儿本有极厚根基,学来自是事半功倍。
匆匆又是两年。白云苍狗,沧海桑田,世事变化,本是无常——
但没有人知道这庐山绝顶之上。出了日后一朵武林奇葩。
这天,老者看玉宁练那“银河十五式”的最后三式。
这银河十五式是师传神剑中最菁华的一套,尤其这最后三式——
“耿耿银河”“银河泻地”“银流沙焦”更是威力绝伦。
这时玉宁单剑微抖,点点剑星中忽地向外斜削一剑,宛如一片银光泼出。
接着左手剑诀向外一点,剑尖已向内点出,丝丝剑风中,剑势一变,又从上倒劈下来,已由“耿耿银河”变为“银河泻地”。
突然一声长啸,剑圈一转,剑指天庭,身形微晃,已纵在空中,接着茫茫一片剑光中,玉宁身形陡落,剑光一匝,锋芒遍布丈许圆之内。
这时老者不禁赞道:“好一招‘银流沙焦’”笑声中玉宁已收剑落地。
就这样,玉宁完成了他的本门的绝学,所差的是师父也无法传授的功力和经验。
日色偏西的时候,老者忽然将玉宁唤入石洞。
玉宁到了师父身前坐下——却久久不见师父发话,心中正在奇怪之时,忽然——老者的眼光像是从极遥远极遥的地方缓缓收回低低吟道: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千古薄幸名玉宁更觉奇怪,暗道师父今日神情大异昔日?只是师父脸色沉重,不敢出声相问。
良久——师父忽然问道:“玉儿,你可知为师的生平?”
玉宁茫然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以前几次相问,恩师都笑而不答,这时却要说出,自是有一番不凡的生平!”
哪知师父停了一会,脸上显出一种茫然的神色道:“玉儿,听为师给你讲一个故事。”
玉宁觉得更是奇怪,但他心知定是师父欲藉这个故事,说明他自己的身世。当下点了点头,凝神倾听。
老人用一种异常平静的口调开始说道:……从前,有一对幸-的兄弟,二人不仅相貌出众,而且聪慧异常,尤其幸运的是二人都被一个稀世奇人带入山中将一身绝学倾囊相授。
十几年前,那对兄弟都练成了盖世神功。
尤其是那哥哥,不仅武学惊人,小小年纪就看穿了红尘的诸般幻景,遁身空门,修成了绝世道行。
那弟弟虽因生性浮动,功力不及哥哥深厚,但下山后也是环顾武林而无敌手。
老人说到这里,停了一停,脸上闪过一阵异样的光采,接着他仍用那平和的语调下去那弟弟相貌英俊,武学惊世,应当是最幸-的人,然而,他却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这似乎是他厄运的开始。
那年轻女子真的美到极点,似乎天下可爱的事物都集中到她一人身上,连那骄杰不群的少年见了他,暗中都有自卑的感觉。
那少年碰到了少女,他的心就不属于自己了,然而,尽管他暗中自卑,那少女心中也对他暗暗倾心。
等他们暗下互畅情怀后,二人更是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可是,幸-的日子还不到一年,上天注定的悲剧发生了。
那女子的表哥商允一从华山回到扬州——她的故乡。
她虽是一个不懂武艺的女子,但他的表哥却是武林中最新出道的高手,名头在短短的几个月间,已盖过了武林一切成名多年的高手。
那少年并不知道这些,仍是痴心地爱着她。他不知她有一个这样的表哥,更不知道她在童年时就由父母许给了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