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麟威凤 - [上官鼎]

第二章 南京打擂 [1]

武天洪和玉蕊仙妃猛烈地恶斗到一个时辰,他心中决定下杀手,把五个旷绝古今的神奇绝招之一“登坛拜将”准备好,要拿准了只施四成半的分寸,才能胜利而不致伤害到对方;于是使用出种种手法,制造机会,使这四成半分寸的“登坛拜将”能够发出去。

  同时,武天洪也感觉到,对方早已不耐烦,屡屡次次要展开大罗天剑术的十二招大杀手,自己必须时时刻刻严密提防,使对方十二招没有机会施展。

  这样全副功力精神贯注,又是半个时辰猛斗下来,突然对方剑锋劈来微微斜错了二三分,不到半寸,这个仅仅半刹那的弱点,登时被武天洪捉住,间不容发的电光石火一闪,“登坛拜将”疾侧挑进去,剑锋到了四成半的分寸之处自然一震,距离玉蕊仙妃鼻前一寸二分,丹田内力从剑锋尖梢进出,刷!玉蕊仙妃的蒙面帕,被挑开飞出二丈远。

  玉蕊仙妃疾转身要逃,被武天洪轻轻揪住了后襟。

  绸衣的后襟上,稍一用力,就能拉得撕开裂断,可是武天洪已经把丹田内力,从手上贯注到后襟上,后襟虽仍然柔软如绸,可是坚韧得比犀牛皮还牢,玉蕊仙妃竟拉不断裂。

  她猛回头,全力一掌打来,突然看见这蒙面男子,已经把蒙面的巾帕除出,露出来庐山真面目,却是同门的师哥武天洪。

  她诧愕得全然出乎意料之外,手掌劈不下去,呆呆地全身都僵住了。

  武天洪放开手,高声向大家道:“列位在上,这是我师妹玉蕊仙妃,所有开罪列位的地方,列位一概向在下武天洪算账就是,武天洪恭请王总镖头做主!王总镖头年高德劭,吩咐下来,我武天洪一定遵从。”

  九云龙王泰连忙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列位都请回客店,到老朽屋里一谈。还有这位公子,没有见过,都请赏光!”

  武天洪介绍道:“这位是我石祥石大哥。”

  那使三条软鞭的农家姑娘,也上前向各位见礼,九云龙介绍,原来是九云龙的孙女玉羽青。

  众人一同回到悦来客店里。

  半路上,武天洪听见丁大元在前面,低声对少林寺两个和尚道:“原来是玉蕊仙妃,栽在玉蕊仙妃的手下不算栽。”

  两个少林寺和尚听了,只鼻中冷哼一声,默默不答。

  武天洪暗下听见,心里知道:少林寺大约不肯甘休。

  回到悦来客店中,都在九云龙王泰的宽大屋子里,彼此叙礼坐下。

  献茶已毕,王泰向武天洪道:“武公子有什么话,要老朽说吗?”

  武天洪拱手道:“一切但凭总镖头吩咐。只是晚辈对于这里面的情由曲折,还有很多不知道。”

  九云龙捻着二尺长的银髯,微笑道:“就连老朽也还不十分清楚,现在请玉蕊仙妃说个明白,好不好?”

  玉蕊仙妃站起,那一张欺霜赛雪冰肌玉肤的瓜子脸,配上天帝所特意构造的天上琼瑶人间绝色的眉眼口鼻,任何天下最道学古板的君子圣人,也禁不住要多看几眼。

  她朗朗地口清齿白说道:“小女子张琼,带着祖产房地契,到山西翼城县有事,走到这汝州,一时大意,被一个蒙面少年,下手偷了去。我当时发觉,追下去,追到了之后,动起手来。”

  武天洪听了,又是蒙面少年,天下蒙面少年何其多?她所说的“祖产房地契”,自然就是《云笈七签剑悟》。

  玉蕊仙妃继续道:“动手之下,这蒙面少年,武功极高,几乎和我打成平手;譬如说吧,我十分,这蒙面少年够上九分半。打了有一个时辰,这蒙面少年逃了,恰巧,安隆镖局的镖车,从旁边过。当前一位骑马的镖头,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黑胖子,正好挡住这个蒙面少年的退路。这蒙面少年呢,就把偷我的房地契一个纸包,向黑胖子镖头马鞍后面一塞,随即逃走。可是这位黑胖镖头,一不交还东西,二不问个明白,放开马跟疯了一样飞奔而去,一时叫我不知道追谁是好,我一发愣,蒙面少年也逃远了,黑胖子镖头连人带马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是这样起头的。”

  武天洪听了,心中咚地落下大海之中,《云笈七签剑悟》果真是失去了!九云龙王泰愕然大诧,板起面孔怒道:“有这种事?那全都是敝局宋镖头不对!那黑胖子镖头,姓宋,为什么不回来交代明白?”

  王泰向身后的人厉声道:“叫宋镖头来!”

  一个少林寺的和尚冷笑道:“宋镖头是老江湖,八面玲珑,决不会这样,恐怕玉蕊仙妃所说,有不尽不实之处吧?”

  玉蕊仙妃芳容一变,娇叱道:“败将还敢开口?”

  武天洪连忙喝道:“师妹不得无礼!”

  玉蕊仙妃这些地方,倒是颇知大礼的,当着众人的面前,决不和师哥顶嘴,她默默地退两步坐下。

  总镖头王泰,面色十分慈祥,微笑问玉蕊仙妃道:“后来又因为什么和敝局郑副总镖头动起手来的呢?”

  玉蕊仙妃答道:“当时我又去查访那蒙面少年,有八九十来天,不得下落,再回到汝州,正遇见贵局的镖车,是因为两下说话不客气,动起手来的,郑副总镖头一派盛气凌人,我又赶着心情恶劣,一肚了火憋了八九天,也怪我出言不逊。”

  老总镖头抚髯大笑,道:“这都没有什么,一句话说开就行了。”

  宋镖头来了,果然是个五十多岁的黑胖子。

  王泰厉声道:“宋镖头,你有什么话?也交待明白!”

  宋镖头向在座各人一个罗圈儿揖,宏亮地道:“不是咱一去不回来,是那蒙面少年,把一包东西向咱马鞍后面一塞,使了一个狠招儿,用一个小铁蒺黎,打在马背上穴道里,那马就惊啦疯啦,怎么也勒不住,一口气直奔下二百多里,快到洛宁县啦,咱眼看不成,踩在马上一用力,把马给毙了。在马鞍子后面一搜,搜出这一小包纸来。”

  宋镖头举着一个旧白纸包:“既不是房地契,也不是别的,是熊耳山青龙帮里的一笔烂账,还有内外六堂堂主香主的名单,谁要这些做什么?”

  众人听了,不禁大诧,但马上又明白这是那蒙面少年,用一包烂纸,冒充房地契,塞在宋镖头的马鞍后面;真的房地契,还是被那蒙面少年带走了。

  可是武天洪听了,却不禁心中大震!蒙面少年所丢下来的,既然是青龙帮的一笔烂账,那么,这蒙面少年,毫无疑义的是李玄鹦!因为只有李玄鹦,才会随身带着青龙帮的账目和名单;也只有李玄鹦,才能够几乎和玉蕊仙妃打成平手!但是这里面,还有不很符合的地方:李玄鹦既然已经把《云笈七签剑悟》得到手,怎么还怀疑武天洪身上又有《云笈七签剑悟》?怎么会在康秀才家恶斗之时,听武天洪说失去了书而大大惊愕?这两点还有些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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