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买剑客 [2]
紫面汉子道:“怪不得这次要加一点什么贵重的材料,着咱问问是什么东西,敢情便是老板刚才说的紫金沙。现在还有那种紫金沙么?”
老人摇摇头道:“那紫金沙产自苗疆百毒岩,在那儿也是极稀罕的东西,三十年前小店还存了那么一点儿,现在早就没有啦!”
紫面汉子耸耸肩,道:“没有也就拉倒,但可得加点功夫啊,银子决不会少给的,还有我早先要的特大枣核镖,我想还是多造两付,即是多造十八枚,呶,之里是定银”
李胖掌柜连忙开张收据,和老人一同送走这两汉了之后,便道:“老爷看着奇怪么,这两天订造兵器的特别多,可都是许多年前曾经打造过的主顾。”
老人唱然道:“江湖上风波险恶,那些主儿都纷纷静极思动……”
他一面说,一面走内进的书案处落坐。
李掌柜大声道:“店里不是还有二两紫金沙么?老爹敢是忘了?”
这位江老爹那对本来昏沉的眼睛里,陡然闪过明亮锐利的光芒,道:“你别动那些紫金沙,我自己要留着用呢!”
李胖掌柜唯唯应了,忽见外面又有两个进来。‘他大声招呼道:“喝,老爹都吃完饭出来,你们两位才回来么?”
那两人却是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年,一个衣服华美,面目俊秀。一个长得高大老实,衣服也甚是朴实。
那俊美的一个向他一瞪眼睛,李胖掌柜连忙陪个笑脸。
两个一径走进店内,齐齐向江老爹叫声:“爷爷。”
书中交代,这两个少年一是江老爹的摘亲孙子,名叫上云,便是那俊美的一个。另外那个长得老实高大的少年,姓孙名伯南,乃是江老爹一位老友的孙子。
那位老友早已逝世,儿子孙镇林,仗着家传武功,做起镖师。
只因为人耿直,不善权变,故此结下不少仇家,尚幸武功真不错,倒也挣得铁汉孙镇林的名声。
这孙镇林人虽耿直,却并非没有想头。
老伴一死,他便觉得自己东飘西泊,对儿子不大适宜,而且仇家又多,更有连根拔尽之危。
于是便想到父亲挚友江老爹,为人公正热肠,便将儿子孙伯南托养江家。
江老爹甚是喜爱这个孩子,便收留下来。从此孙伯南也跟江上云一齐叫江老爹做“爷爷”。
江老爹的独生儿子早知,只有江上云这一点骨血,故老爷子偏爱异常。
后院里除了守寡十余年的媳妇王氏之外,还有个外甥孙女朱玉华,如今芳华二八,出落得美丽异常。
她因父母双亡,来依靠姨妈王氏。江家人口甚少,故此也极喜欢有个女孩子在住。
于是这位朱玉华姑娘,也在被人钟爱的环境下长大。
后院共分两进,外一进是江老爹和江上云、孙伯南居住。内进便是王氏及朱玉华居住。
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一进都有一厅三房。
除此之外,在侧面还有一片草场,约有三丈方圆,除了和后院房屋相连之处不说,其余都围上丈半高的石墙。
故此处的行人,长得再高也瞧不见墙内有什么景象。
每天清晨,江老爹便在这三丈方圆的草场上,传授他一身绝艺给这三个少年人。
三人的兵器,都是一剑一拐,招式难学之极。
孙伯南最是用心,除了上塾读书之外,整天都是沉浸在练武中。再没有工夫去想旁的事儿。
朱玉华姑娘到底是女儿家,每日只是循例随众练习,闲下来便想都不想。
江上云却是在三人中最聪颖的一个,直是天纵之才,任何招式,一学便会。性情却甚疏懒,等闲不见他练习一次。
而且一孙伯南如何恳求,也不肯和他过招练习,迫得孙伯南只好去央求朱玉华帮忙。
而他却站在一分闲着,过招时发现错误,他也不肯声。
这个怪脾气使别说孙伯南和朱玉华莫测他武功的深浅,使那绝艺惊世的江老爹,也觉得他这个爱孙有点儿测不透。江老爹只因代做这铁器行业,出品精良,特别被武林中人赏识,因此甚至远达关外,也有武林人转托购买兵刃。在江湖讲究起兵器,无有不知江家老店的金钱标记,最是精品。
这样,就在七十年前,一位武林奇人,来江家老店买兵器。
那时有江老爹江峰青才不过十余岁,竟被这位异人看中,认为根骨极佳,大堪传承衣钵。
干是将全身艺业尽数传授与他,这一剑一拐,招式通异,须得分心运用,称为武林一绝。
就这样便传给江峰青。
这江峰青除了拐剑为武林一绝之外,还有一桩别人不及的物点,便是借晓天下各家派来历渊源。
不论是出名的大家派以至海外边疆的奇门,全都了如指掌。只要人家一伸手,便可以道破来历。
关于这种学识和眼力,他的孙子江上云尽得其传。
可是寻常爷儿们在练习时,他也多半缄口不响,即使说了,也光是指出那些名门大派的家数。
是以连江老爹也以为江上云仅得他所传的一鳞半爪。
言归正传,且说江老爹一见两少年回来,立地满堆欢,蔼然笑道:“你们今天怎的迟了,快回后面吃饭去。”
江上云微笑一下道:“我们绕了老大一个圈子才回来,所以迟了。爷爷,你猜我们去瞧什么来着?”
江老爹摇摇头,道:“我大门也不出一步,怎知有什么热闹好瞧?”
江上云道:“说出来你老也许会去瞧瞧,只因塾里头一个同窗说,便是那个家里开着四海老栈王光义,他说昨夜来了好些客人,都是骑着马的,其中一匹浑身雪白,再没有一根杂毛,听说是匹千里马。所从我们一放学,便赶快去瞧瞧。”
江老爹道:“啊,你们可瞧见?”
眼见两个少年一齐点头,便又问道:“果真是千里马么?”
江上云没做声。
孙伯南缓缓道:“是的,爷爷,那正是你老说过山左秦家的雪驹良种。我们也瞧见那双钢将秦季良哩!”
他歇一下,又道:“同他一起来还有个和他一样,也是五十来岁年纪的人,手中老是托着一支租旱烟袋,就像你老说过从关东移来内地的索家传人似的,从年龄上推算,他该是索亦夫,对么?其余的四五个全是三十左右的人,孩儿们便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