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一男两女仗剑行 [8]
十余名丧了胆的,只想逃命的乌合之众.怎逃得过这场大劫?盾将人两面一夹,刀贴盾缘刺出,来一个死一个,好惨。
片刻,附近除了血腥之外,着不见人影。天地暗沉沉,一切重归寂静。
金山玉带桥附近的那座大院里,自从长春居士带子自己的人走了之后,派出活动的人,已先后陆续乘船走了。
呼风唤雨也带人离开了,连他那些心腹,也不知道到何处去了。
长春公子没走,返回客栈安顿。
江南一枝春已是长春公子公开的情妇,所以也公然与他同房住宿。
客房生了烤火的暖炉,冷意全消。
仆人为他俩沏上一壶好茶,知趣地退走。
“汉奸已除。天香,你怎么还愁眉不展?”长春公子关切地问,站在江南一枝春的椅旁,轻抚她的秀发、险庞。
“没能活捉他取口供,我好恨。”她心事重重地说,“三汉河告密出卖事件,决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成事的,而且他不可能是主事人,必定另有精明的首脑策划。只杀掉他一个人,我不甘心。”
“天香,这也是不得已的事,不能怪我们无能,活捉他这种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几乎是不可的事……”
“水裕,我怎敢怪你们?”他抢着说,深情地捧住长春公子的手亲吻,“我完全估错了他的武功造诣,想起来就感到毛骨悚然。哦!永裕,你没把我的身份告诉你爹吧?”
“你真傻,我怎能说?”长春公子坐在扶手上挽住她的肩,“老实说,包括家父在内,咱自们这些江湖群豪.为名为利可以将生死置于度外,敢杀敢拼目无余子,一言不合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争强斗胜生苑等闲。但如果要他们参加你们天地会搞什么反清复明,说什么民族大义,他们一定会掩耳而走,如遇瘟疫。假使凌前辈这些人知你是天地会的人,很可能你就没有命了。”
“哎呀!这……”
“他们怕惹火烧身呀!只好采取釜底抽薪手段。秘密除掉你,既可以免除贵会的纠缠,又可免去官府的追究.这是唯一可行的两全其美手段。”
“永裕,你呢?你……”
“你应该知道我是敬重贵会的人,当然也有自私的念头。”
“自私的念头?”她的声调僵硬不安。
“我喜欢你呀!傻姑娘。”长春公子在她颊上亲了一吻,声音柔柔地,“所以也喜欢你的工作。天香,我得申明……
“你申明什么?”
“我只能暗中帮助你。”长春公子郑重地说。“而且只限于帮助你个人,与贵会无关,我不可能参予你们的工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我不会要求你做本会的工作。““那就好,我只为你做我能办到的事。这是你我之向的感情问题,不涉及其他的事。你和此地的负责人联络上没有?”
“联络上了。”
“他们对你有什么指示?要不要我暗中照顾你?·“江宁方面。负责人即将到来,主持追查三汉河事件的事相,目下我奉到的指示是待命。永裕,千万不要暗中跟着照顾我;那会引起误会的,那时……我恐怕……恐怕得离开你子,永裕,我……我不要离开你,不要……”
她激动地抱住长春公子,含泪狂吻真情流滤,她已经死心蹋地爱上了这位英武热情的情郎,对自己的工作虽然热爱依旧,但此时此地,那些因而出生入死的血腥景象.已经逐渐模糊。
她不是铁石铸刻的人,她需要属于自己的感情生活。
而长春公子自然成了她感情生活的中心。
城甫七八里向回龙山,凋林遍布的小山谷内。有三间精舍依岩开筑,是一处人造罕至的离世隐居好地方。
赛秋佳日,有不少少男少女来游八公岩洞,但都不经过这座小山谷,平时有沿小溪来柱的横夫出入而已。
精舍的内室,笼罩在意云惨雾中。
两张床,左面床躺着痛得冷汗直冒的张天齐.右面床上是葛小姑娘,她巳被可怕的腹痛击垮子,陷入半昏迷境界,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痛楚来得十分激烈,但有间歇性,约每一个时辰一次,每次阵痛延续一半个小时左右。症状与绞肠够十分相像,痛得脸色发青,绵绵不绝的剧痛,真可令铁打的人崩溃。
张天齐能忍受痛楚,因此苦头也吃足了。
两位体面的仆从,帮着照料热水和火盆的炭火,侍女小桃照料葛佩如。
章春亲自照料张天齐。
她们冒险替两个热敷灭除痛苦,用热水布巾敷肚腹以触除内脏发缩,松弛肌肉。
不要冷敷或热撤,应付不明原因的腹痛都要冒风险.假使不对症或使用不当,反而会使病情加剧。
但她们已无所抉择,只求能除目下的痛苦。
热敷总算管用。能稍懈一些剧痛。
约一个时辰一周期,发作起来势如雷霆万钧,可把章春姑娘几个人忙坏了累坏了。
这是第四次发作。这是说,中毒迄今,巳红过了四个时辰以上了。
章春姑娘含着泪忙碌,看到张天齐咬紧牙关忍受痛楚。脸不断冒冷汗,她恨得几乎咬啐了银牙。
“我发誓。”她哭泣着说,“我一定要把长春庄化为血海屠场,我要……”
“不要说……说这种话,小春,张天齐脸上居然挤出一丝苦笑,“这不是江湖浪人的经历和人生,牵涉到利害生死,就必须冷酷无情,一旦生死相见,就得尽一切手段杀死对方保全自己。生死各安天命,怨不了谁。”
“假使绵绵无尽的寻仇报复,这辈子永远活在仇恨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是我与长春居士父子的事,与长春庄其他的人无关。小春,签应我。”
“答应你什么?”
“埋了我,连同仇恨—起埋葬掉。”
“你……你你……”她挪开压住热巾的手.伏在张天齐冰凉的颈肩上,“我不要听,我……我知道你不能说这种不祥的话,你不能丢下我,你……天齐,为了我.请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
“不可能了,小春。”张天齐僵硬地说,“这是一种慢慢腐蚀内脏的奇毒,百转金丹也无能为力。即使我能用意志力支持一些时辰,终究也回天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