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十二曲 - [卧龙生]

第十二章 痒 刑 [6]

  痴婆子薛玲玲,脸肌被百毒残叟冷文渊洒上五毒砂,痛得呱呱怪叫,不得已躺下卧室床榻息养一会。

  众人离开后,乙鸥子拨动驭风逍遥车,回进自己房屋里,因方才他用太乙归禅功,协助彭宗铭琼楼十二曲歼敌,消耗真力颇巨,是以,就运用这一段时间,在自己房里,把他一般精元补回转来。

  断腿老人乙鸥子所住的这间卧室,乃是这几间草扉茅屋里,最进深入里的一间,而痴婆子薛玲玲所居的,却是贴邻客厅的一间。

  这时客厅上横卧直倒着用细牛筋绳紧紧捆扎的武林三怪,与四修罗中的走壁铁尸傅邦、百毒残叟冷文渊等五人。

  痴婆子薛玲玲,睡在贴近客厅一间的卧室里,呱呱叫一阵,休息一阵的时候,突然从大厅传来一缕必必剥剥裂断绳索的声音,心里不由暗暗一奇,起初还当是儒侠欧振天,或是茶客于七等一伙人回来,是以,大声说着道:“谁呀,小偷儿有没找到?”

  痴婆子说了半晌,却没有回答声音,心里一气下,怒冲冲地从床榻起来,一手抚脸,一手带了龙角剑,走向外厅而来。

  当她抬眼看时,心里不禁骇然一震。

  武林三怪与走壁铁尸傅邦,已不知去向,剩下被龙角剑剑风拂着肩井穴的百毒残叟冷文渊,正有一个方脸大耳,秃头无须的老汉,在替他推拿解穴。

  痴婆子薛玲玲骇然一震之下,忘了脸肌疼痛,大喝一声:“何处来的山魈旱魃魔崽子,竟敢来老娘屋子里放肆。”

  话语末落,龙角剑拨风飞舞,卷起匣地银波一圈,猛朝老汉身形站处卷来。

  就在这眨眼刹那间,老汉已拍开百毒残叟肩井穴,只见他左掌微微一送,百毒残叟玲文渊的身形,随着这股掌风,只推出门外。

  几乎在同一时间下,老汉右掌箕张,迎顶龙角剑敛身走处,呼声破风锐响,划出一股劲风,把痴婆子薛玲玲递出剑身,竟震离半尺。

  老汉双掌抡舞之际,嘴里桀桀杰狞笑声的道:“老乞婆,敢情你就是烟酒茶客痴癫僧中的痴婆子薛玲玲,此番遇着咱血影怪客杜训之手,该是你超度归天的时候。”

  痴婆子薛玲玲一听这方脸大耳,秃顶无须的老汉,竟然是当今菩提门四大掌门之一的血影怪客杜训,心里不由错愕。

  就在她微感一怔之际,血影怪客杜训一声薄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右双掌同时疾吐。

  左掌骄指如戟,若如若点落处,掠出一股锐厉无匹的劲风,疾扣痴婆子薛玲玲玄机、七坎、章门三穴。

  右掌掌指如爪,呼声锐响过处,猛朝她顶面扑来。

  须知,这时痴婆子薛玲玲自中着百毒残叟五毒砂后,周天十成功力,无形中已减掉六七,何况血影怪客杜洲,虽是乙鸥子叛门弟子,自盗得《菩提梦幻录》一书后,又身登当今菩提门四大掌门之一,是以其一身所学,岂是泛泛之流能比拟。

  血影怪客右掌掌指,扑向痴婆子薛玲玲顶面时,她脸肤正在火辣辣剧痛之际。

  痴婆子薛玲玲哇声惊呼,急得侧首向左一倾,欲闪开血影怪客杜训向脸部袭来的一记毒招。

  血影怪客杜训桀桀狞笑声中,倏地左掌改点作劈,只见他五指箕张,猛向她胸膛处一推之际。

  痴婆子薛玲玲一声闷哼,-套大红衣裙片片震碎,身形蹬蹬跌退数步,口吐鲜血,晕倒地上。

  血影怪客杜训见痴婆子薛玲玲跌仆倒地,一阵纵声狂笑,正要向她下毒手时,乙鸥子推动驭风逍遥车,已从里房疾驰飞出,大喝声道:“逆徒,老夫尚未离世长逝,岂容你拔扈飞扬,造孽众生。”

  血影怪客杜训见他师父坐了一轮精巧绝伦的轮车出来,心里猛地一惊,倏地跃身飞出门外。

  血影怪客杜训见乃师乙鸥子,端坐滚轮小车,衔尾追踪而出,倏地心里一横,身形滴转,抡掌猛朝己鸥子劈来。

  敢情这时乙鸥子可能亦曾料着他叛门逆徒,会出此一记毒手,是以,就在血影怪客杜训身形滴转之际,倏地功提丹田,运用周天一股精元,以太乙禅功之力,朝向血影怪客杜训吐出一股真力。

  血影怪客杜训掌势还没劈出,本身已撞着乙鸥子汇聚周天精元,所吐出的太乙归禅功真力,陡然闷哼,半晌,身形被这股真力,震弹出二三尺外,扑倒地上。

  至于乙鸥子本人所吐出的这股太乙归禅功真力,乃是汇聚周天精元而成,而且又在他激愤盛怒之际,是以,当他一口真力吐出,五脏筋气脱力亏虚,支撑不住下,自己亦晕死在驭风逍遥车。

  诚然,如以眼前痴婆子薛玲玲,与断腿老人乙鸥子二人的伤势说来,乙鸥子服下少许孕和田丹后,已痊愈过来。

  至于痴婆子薛玲玲,被血影怪客杜训隔肤用内家精力一掌,体内五腑已受了震伤,需要息养一个时候。

  自儒侠欧振天、茶客于七四人离走后,痴婆子薛玲玲居处的一段曲折离奇的惊变,这时众人经乙鸥子说后,才恍然大悟过来。

  目前,众人所焦虑不安的,乃是儒侠欧振天掌珠,婉丽姑娘被离魂魔娘郑僖掳定的一桩事。

  这时,断腿老人乙鸥子说过刚才这段经过后,听众人谈到婉丽、姑娘被掳之事,心里不由怀了一份悲愤,而感触地道:“菩提门罔顾天理,茶害苍生,我等岂能袖手不管,老夫双腿昔年遭逆徒所毁,本是残废之人,此番幸蒙茶客于七英雄,制下这辆驭通遥车,行动已与常人无异,是以老夫常有这股雄心,要直驱西倾山百拉峰,捣毁菩提门窝巢天池玉阙。”

  这时,烟翁任九龄道:“痴婆子薛道友身受五毒砂,与血影怪客杜训内家真力所伤,病势甚重,虽有老夫悉心调治,尚需要有段时期的休养才是。”

  儒侠欧振天听烟翁此说,抬眼朝这间单靡茅屋周围看了一匝,道:“痴婆子薛玲玲落居此地,不是久远之计,依老夫之见,不如将薛道友移居鄂北老河口三官集庄老夫居处,随时照拂亦方便。”

  儒侠欧振天所说的话,似乎离隔月前所谈的事,有一段距离,是以在肃穆、窒息的气氛下,只烟翁任九龄轻嗯了声。

  夜晚,彭宗铭踽踽蹀蹀在茅屋后的一片荒芜的草地上,有时搓手长叹,有时喃喃自语,仿佛有一桩极沉重的事,灌注在他心头。

  突然,仰首朝星月无光,乌黑的夜空看了眼,接着垂头喃喃纤语似的自语道:“我必须这么做。”

  他自语声未落,蓦地一瞥鬼踪魅影似的身形,掠过墙脚。

  彭宗铭心里一惊,薄叱声道:“是谁?”

  这瞥身形摇摇摆摆,走近他跟前,带了一份不乐意的口吻,分辩道:“小娃儿,会说话的难道还会是鬼?”

  彭宗铭微感惊愕地道:“廖叔父,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

  梁上客廖清朝他直看了一眼,道:“小娃儿,你自己还没睡,还有管得上你廖叔父?”

  说到这里,走近他跟前,掺和着关怀、揶揄、含蓄的语调,轻轻地道:“小娃儿,你刚才自言自语地说:我必须这么做。你要做些什么呀,倒是说出来和你廖叔父听着。”

  彭宗铭听得俊脸微感发烧,摇摇头,结口呐呐的分辩道:“廖叔父,你听错啦,铭儿-个在溜达走走,何尝有说过什么话?”

  梁上客廖清,不乐意地哼了声,道:“小娃儿,人小鬼大,你肚子里有什么怪名堂,可以瞒得过别人,却骗不了你的廖叔父。”

  他说到这里,抬头十分机警的向四周看了一下,接着道:“小娃儿,你是不是想单骑独闯西倾山百拉峰菩提门总坛天池玉阙,营救你婉丽姊姊?”

  彭宗铭听得霍然一震,星眸眨眨,直看着梁上客廖清。

  粱上客故作神秘似地轻嘘了声,接着又道:“小娃儿,你的心事已早给你廖叔父看出来啦!”

  彭宗铭一手摸着发烧的俊脸,急口呐呐地道:“叔父……没……没有这事的……”

  说到这里,接着又添上一句,道:“廖叔父,你……你不能向他们讲。”

  彭宗铭在急口呐呐下,先说是没有这事,接着又说着不能向他们讲,分明在无意中已认承了这桩事。

  梁上客廖清听得噗的轻笑了声,倏地转脸又显得异常不安地道:“小娃儿,说来咱们爷儿俩同病相怜,你廖叔父一时疏忽,把你丽姊姊丢了,给老要饭这些家伙,骂得狗血喷头,其实咱心里何尝不是一样的难受呢?”

  说到这里,嗟吁不安地叹了口气,轻按着彭宗铭肩膀,又道:“至于你小娃儿,你廖叔父只有道不是啦!”

  彭宗铭听梁上客此说,抬头张嘴想要分辩时,梁上客很快地接下道:“小娃儿,咱知道你不会怪廖叔父的,现在你既想单骑独闯天池玉阙,你廖叔父舍命伴君子,伴你同上西倾山百拉峰。”

  第二天早晨起来,白云山痴婆子薛玲玲的居处,少了两个人,就是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

  酒丐康武呶嘴闷哼了声道:“小偷儿,专摸暗径,走黑道,一辈子见不得人,要离开这里,也该在白天向这里众人告辞一番才去,谁知他半夜里,竟偷偷摸摸的走了。”

  儒侠欧振天怀疑不安的道:“铭儿怎地亦在昨晚突然失踪?”

  茶客于七微微轻吁了口气,不胜感胜地:“这事不用解说,昨儿晚上铭儿和梁上客廖清一起离走的。”

  儒侠欧振天一声错愕惊哦,惊奇的道:“怎会有这等事。”

  茶客于七微微颔首的道:“铭儿和梁上客廖清,不但一起离开这里,可能还同道往西倾山百拉峰菩提门总坛的天池玉阙。”

  茶客于七说到这里,儒侠欧振天深感意外的错愕震住,端坐在驭逍遥车上的断腿老人乙鸥子,点头应声道:“于英雄说的甚是,老夫亦有这等想法,梁上客廖清因从他手里失去婉丽姑娘,内心感到咎歉不安至极,于是怂恿铭儿,一起往西倾山百拉峰天池玉阂,要救回婉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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