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6]
“你这做生意的倒真怪,一再开口得罪客人,你是不想混啦?”秦快诧异道。
算命的冷冷一笑,吊儿啷当道:“小老汉身家底子厚,恰逢今日赶集,出来看热闹,顺便找个没事忙的解闷见。”
的确,今日赶集,大伙儿都忙,也只有秦快闲得坐下来算命。
秦快好气又好笑,又不好跟他计较,起身道:“在下该付你多少算命钱?”
“说了你两句,就气得想走?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得敬老尊贤。”算命的不胜感慨道。
“到底在下该付你多少钱?”秦快不想跟他解释。
算命的掐指算了好半晌,才慢吞吞道:“一文不嫌少,千金不嫌多,你就随随便便放下一二百两银子算了。”
在当时,乡下农家自种自耕,什么都靠自己,所以全家人一年的用度都不必二十两银子,就算女儿卖给人当奴婢,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过几百文或几吊钱,得宠的才有一两二两的工钱,这辈子恐怕难得见到一整锭的十两银子。
当时贫富悬殊极大,有钱人花钱极奢,江湖人四海惯了,但也从来闻所未闻算命的要求一二百两的算命钱。
秦快感激他让自己心情舒畅不少,诧异的再询问一次,听他的要求还是那么多,伸怀取出一张银票给他,足兑白银二百两,好像付这么多钱是理所当然,不觉得肉痛。
小老头儿挟起银票看也不看就塞进怀里,道:“瞧你的长相也不像是乱开空头银票的人,小老汉姑且信任你一次。”
“你钱赚够了,能不能说点好听的?”秦快没好气道。
算命的叫住想走的秦快,道:“看你这么慷慨,小老汉免费透露一个先机,你将有贵人相助,烦恼会迎刃而解。”
说着又拿出银票看了看,不好意思的笑道:“说真的,小老汉只是信口乱开价,没想到真有傻瓜将大把银子拱手送人。”
秦快给他搞得啼笑皆非,临走前丢下话来:“俺也没想到会遇上你这么贪婪的老混球!”
他压根儿不相信算命的所说的“先机”,忖道:“什么贵人相劝?—完全一派胡言,还不是想再趁机敲诈,真是贪心不足的老混蛋。”
他也没想到这市集会这么长,好像永远走不出去,被人海所吞噬似的,只好耐住性子慢慢熬出去,好不容易看见“海岸”,不禁加快脚步,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女孩儿吃痛所发出的怒气道:“那个不长眼的冒失鬼踩痛姑娘,还不给姑娘道歉?”
秦快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踩到人,要命的还是位姑娘,听口气不是好欺负之辈,不禁尴尬万分正想致歉,不料双方正眼一朝上,齐齐发出惊呼声,更怪的是秦快陡地一把搂住那姑娘腾身跃出人海,不顾众人惊异之声。
“天老爷,小嫱,怎么会是你?”
原来倒霉被踩到脚的是“妙手小如来”丁嫱,秦快见了自然惊异,放下她忍不住就问。
丁嫱狠狠瞪了秦快一眼“报仇”,才悠悠道:“是我很不对劲?还是很失望没有碰到你希冀的美人?”
秦快不想丁嫱一见面就话中带刺儿,诧异道:“你是怎么回事?在下那儿得罪了你?”
鼻尖动了动,丁嫱冷笑道:“得罪我算什么大事?我一没显赫家世,二又不比人家美艳,怎敢高攀你贵公子。”
秦快心中若有所悟,道:“你是不高兴在下充当‘龙凤阁’少主?你愿该明了在下另有用意,怎么……”
他没有说下去,被丁嫱的两行泪珠吓住了,丁嫱回身朝人少的地方奔去,秦快只好追上去,不过他实在被搞迷糊了,当初入身“龙凤阁”,他就很有自信的忖道丁嫱是最谅解他的几人之一,没想到一碰面就是这种场面。
想着不禁轻叹一声,丁嫱停下脚步同首斥道:“你叹什么气?又没人要你眼来,你紧跟着是啥意思?”
也不让秦快发话,转身又跑,秦快见四处无人,十分清静,遂闪身拦在丁嫱身前,道:
“在下可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又因何流泪?”
丁嫱擦掉眼泪,犹带着哽咽的声音道:“你明知故问又出言讽刺我,我已经看穿你了,你是趋炎附势,贪图名利的伪君子!”
“小嫱!”秦快大喝道:“别人这么说在下犹可谅解,没想到你也不了解在下的苦心,算俺看错人了。”
气愤的转身,走没几步又听见丁嫱的哭声,忖道:“不对,若只为了俺当少主的事,小嫱纵然不了解也会询问清楚才是,那有哭哭啼啼的道理,莫非其中还有什么?依小嫱开朗的个性会是什么事令她如此?”
举步走回丁嫱身边,秦快尽量放柔声音道:“小嫱,告诉在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让俺再做闷葫芦了,好不?”
丁嫱抬起一双泪汪汪的大眼,道:“你是回来向我惜别?还是回来可怜我?没有你,我还有父母陪伴,用不着你怜悯。”
秦快皱皱眉,以最低柔的声音道:“在下还是不明白你说些什么,解释清楚点好么?”
丁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到这时候你还装蒜?江湖上谁人不知‘龙凤阁’的少主秦快大侠向‘洗涤山庄’的骆乔馥小姐下聘,骆庄主说等秦快大侠上了山庄才决定两家结不结亲,到时候有谁比得上你威风?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偷儿,被你丢向脑后也不算稀奇,我也死了心,正想回家,没想到偏偏碰上你这最令我不愿再见到的人。”
秦快听了彷佛晴天一个霹雳,慌乱的道:“你这话是从那儿听来的?”
丁嫱冷笑一声,道:“江湖上沸言传说,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当然是空穴来风!”秦快大喝一声,道:“在下本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事!”
丁嫱一脸不信的表情,也难怪她不相信,那有人要娶媳妇居然不知道自己将做新郎官?
秦快见丁嫱这副表情,急得捉住她手臂,道:“小嫱,你要相信在下,俺真的不知道有这种事,小嫱,你到底相不相信?”
“相信!”丁嫱扳着脸蛋。
秦快不料她居然转变得这么快,怔了怔,傻傻的道:“为什么?”
丁嫱破涕为笑,笑得很顽皮,道:“因为我从来没见你这么紧张过。”忽又扳着脸道:
“不过,你知不知道我的手臂被你捉得泛起乌青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