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旧地重游 [4]
郭南风道:“这妇人将在什么时候见教主?”
朱磊道:“明天申时三刻。”
郭南风道:“什么地方?”
朱磊道:“普渡禅寺。”
郭南风道:“普渡禅寺又在什么地方?”
朱磊苦笑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定远,你问我,我去问谁?”
郭南风皱紧了眉头道:“现在只有-个笨法子”眼角一瞟,忽然住口。
朱磊会意,他也看到那名年青的蓝衣美妇正从身边走过。
郭南风低声道:“我们还是老办法,你先一路跟下去,我慢一步回城,晚饭时分,我们就在中午那家饭馆见面。”
郭南风吩咐店家凑了两三样小菜,打了半斤酒,一个人在小饭店边喝边等。
天色暗黑之际,朱磊来了。
朱磊坐下后,郭南风还是一句老话:“怎么样?”
朱磊喝了口酒道:“那妇人住在南门外面-幢三合厢里,生活好像还过得去,家里人口很少,只有一个老婆婆,没看到男人。”
郭南风道:“男人可能在外乡做生意,人相单薄,又惦着丈夫,大概就是这女人求神的原因了。”
朱磊低声道:“让我来问问这里的伙计,看普渡禅寺在什么地方。”
一名伙计端着最后一盘炒腰花上桌,朱磊见机提出他的问题。
那伙计-怔:“两位想去烧香?”
朱磊顺口唔了一声,表示伙计猜对了。
那伙计听了,忍不住呼呼的笑了起来。
朱磊诧异道:“你笑什么?”
那伙计笑着道:“西门外的观音菩萨灵得很,你们为什么要去普渡寺那种破庙?”
朱磊瞪大眼睛道:“破庙什么意思?”
那伙计道:“他们连自己庙里的和尚都保不住,还能保佑烧香的人?要灵才怪!”
朱磊道:“噢?”
那伙计道:“他们寺里本来有四个和尚,香火也不错,年初-场怪病,一夜就死了两个,大爷想去这种庙里求什么?”
朱磊道:“有这种事?那可真谢谢你小二哥指点了。”
伙计走后,朱磊又道:“老三,你相不相信这种事?”
郭南风道:“相信什么?”
朱磊道:“相信年初死去的两个和尚,是死于一种怪病?”
郭南风道:“庙里有看金瓶梅的和尚,盘古教主又要借那地方装弄鬼神,如果有人看了不顺眼,不死还有什么生路?”
两人饭毕,问明伙计,城中只有三家旅店,都在十字大街附近。
两人便找去十字大街,逐家探问林白玉和叶小风的下落,结果三家都回说没有看到像郭、朱两人所描述的两位女客。两人无法可想,只好在一间较宽敞的歇了卜来。
过了正午,天宁忽然阴暗厂来,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快要下雪了。
申初光景,定远北门外,忽然出现两条瘦小的人影。
那是一老一少,两个穿着朴素的妇人。老妇人五十多岁,脸上很多皱纹,手上提着一个竹制的香篮,年青的少妇提着一个小包袱.美丽而端庄,眉梢隐隐透着一股喜悦之色。
两人相貌上毫无相似之处.猜知这老少两人,可能是对婆媳。
两人沿着乡村的泥土路,缓缓前行,走到树林前那座小庙,婆媳两人指点着,低低说了几句话,便向半开的庙门中跨步而入。
朱磊和郭南风像鬼影子般接着出现。两人在庙前出现时,庙门已紧紧上闩,两人对望一眼,会意地点点头,好像这种结果原就在意料之中。
接着,两人左右分开,绕去庙侧,轻轻一纵,上了墙头。
两人透过从墙里长出的高树枝往里一瞧,都不禁微微一呆,有点纳闷。
这时,大殿上空无一人,两旁伙食房前那个半聋的老香工正在低头拣菜,小沙弥在厨房里默默抹着桌子。一切都显得出奇的平静和安宁。
前殿两边的憎房,密闭如故,里面没有说话的声音,或其他任何的响动。
刚进去的那对婆媳呢?
朱磊和郭南风东西相距数丈远,不便出声相询,只好迢迢以手势代替。
这次郭南风示意朱磊去庙后搜查,他决定一个人闪进庙中各处看看.他不相信就在这转眼间,两个活生生的人会从空气中消失。
这时,雪开始飘落了,天空阴暗得就像平时的点灯时分,郭南风身影一闪,无声无息地泻落大殿,足尖一点,窜入殿内。
大殿内陈设简单,郭南风上次已经观察过了,并无可疑之处。现在,由于这座庙宇范围甚少,而且那婆媳两人又是入庙后即刻消失,他不得不重新仔细打量。
一排佛龛,供奉着四尊佛像,佛像贴壁设座,其间并无空隙。
佛龛前面供桌上,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那对婆媳都是乡下人,并无武功在身,如从供桌上经过,一定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大殿两端,各有一张木桌,上面摆着佛经香烛等物,也似很久没有移动。
木桌后面的两张桌子郭南风心头突然一紧,他找到问题的关键了。
东边木桌后面的椅子,微徽向外挪开,这表示有人离开后,就没有再将这张椅于移回原位,这是桌椅之间应有的放置方式,合理而正常。
西边木桌后面的椅子,就不一样了。
这样椅子贴壁放置,与木桌靠墙的一端平齐,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办公,或是起身离去,都不会将椅子放成这个样子。
郭南风俯身下去察看地面,在椅子被移动的地面上,他终于找到了破绽。
在地面上,有块三尺来宽,五尺多长的木板,贸然看上去,与泥土同色。很明显的,这是一块可以翻起及放落的滑板。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地下密室的出入门户!
郭南风试按,滑板立即向上翘起,下面是个黑魑的洞口,有土阶通向佛龛的那个方向,宽度足容一个庞大的身躯出入。
郭南风以椅子横放洞边,顶住滑板不能复原,以备朱磊找来大殿时,可以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紧了紧腰带,探身进入地洞,约莫下降两丈多深,到达一条还算宽敞的地道。地道的方向通向庙后,向前走了七八步远,耳中隐隐已有人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