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旧地重游 [7]
朱磊正要开口,郭南风抢着笑道:“别土了,老二,这是丐帮弟子的一种吃法,叫做‘叫化鸡’,也有人嫌它名称不雅,改叫‘富贵鸡’,噢,对了”
他转向那店伙道:“那位麻三爷呢?”
刚才,他听朱磊的述说,现在又看到这只叫化鸡,知道对方八成是一名丐帮弟子。
店伙计道:“在外面喝酒。”
郭南风一怔道:“他也喜欢喝酒?”
店伙计道:“这是老规矩,这位麻三爷常从这里经过,每次都是自己带-皮袋酒,芈袋花生,喝足了睡觉,天亮赶路。”
郭南风道:“快请这位三爷来,大家-起喝,人多了才有意思。”
不一会,麻三爷来了,除了没带竹杖,还是那副邋遢样子,郭南风站起身来,双掌搭成一个人字形,含笑道:“麻三兄好,我是贵帮麦七斗的朋友,我们这次从定远县来,便是因为无意中发现贵帮一路留下的特别标记。”
他这番自我介绍,其实是多余的,当他双手搭成人字形,麻三便知道他是丐帮高阶层的友人了。
麻三也是一名四结弟子,当然不会不知道自己帮中的麦七斗他听对方连帮中的八结长老都可直呼其名,便知道这位青年人来头不小。
当下,他也忙着改变见礼方式,原打算抱拳一拱,这时乃改作双拳一并,双手拇指向上、置拳胸前,微微-躬道:“小人麻三,舜耕山分舵主,叩请壮士大名!”
双拳并拢,双拇指向上、代表丐帮最隆重的参拜大礼,郭南风当然明白这种礼节。
“小弟郭南风。”他指指朱磊道:“这位是在下的盟兄,姓朱,单名-个磊字,三石磊。”
“江南三侠?”麻三爷大惊。
“不敢当!”郭南风微笑道:“我们兄弟-事无成,浪得虚名而巳。”
朱磊清出一个座位,含笑让座。
麻三坐下,郭南风道:“大家都不是外人,我们边喝边谈吧!贵帮舜耕山分舵,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麻烦?”
“大麻烦!”麻三喝了口酒说,神色顿时沉重起来。
郭南风点点头,鼓励对方说下去。
麻三说出来的故事,是这样的:原来舜耕山邻近瓦阜湖,地点虽然荒凉,土地却仍肥沃,丐帮在山脚下购置了一片土地,凡帮中超过五十岁的弟子,或身体欠佳,武功平泛者,都拨到这个分舵来种田养老。
所以,这个舜耕小分舵,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而且入教特别多,总舵的长老们,每年只来巡视一次,平常分舵上完全靠劳力在舜耕山半山腰,住着一户过着隐居生活的大户人家,这家主人江老太爷曾在朝中做过大官,如今子孙也很发达,都是当朝的方面大员。
江老太爷家财富有,虽然过的隐居生活,气派仍然豪华无比。
全部问题就在江老太爷一日偶游后山,忽然无意发现一座玉矿,这座玉矿藏量丰富,出产的全是上等碧玉。
江老太爷本已看淡世情,而且宦囊富足,吃穿不愁。可是,人就这么奇怪,江老太爷发现这座玉矿后,竟然性情大改,把这座矿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完全忘记这座玉矿能带给他什么,以他七十开外的年纪,那些晶莹碧玉又能伴随他多久?
他暗中联络在朝为官的儿孙们,秘密重金请来四名玉匠和四名武师,开采的苦力工作,即完全委托丐帮分舵弟子。
这项工作才进行五个岁月,第一批琢成的玉器中,就由四名玉匠依原玉的大小和形态,琢成“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等十二生肖。
这十二生肖,琢工精巧,惟妙惟肖,江老太爷爱不释手,视同连城拱璧.平常都盛放在一只垫了厚绒的漆盒中,除了至亲密友,从不轻易示人。
丐帮弟子几乎清一色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日常清苦惯了,身体都还健康,他们从事这份劳力工作,取得一份意外收入,生活大有改善。
五个多月来,按时作息,可说宾主相安无事。
可是,上个月底,麻烦来了,江老太爷收藏在书房铁柜中的十二件玉器突告不翼而飞!
发生这种大窃案,只要冷静地想一想,谁都不难明白,以府中门户之严密,必系内贼所为!可是,这个大胆的内贼是谁呢?
江府上下,共有三十多口,除了两名伺候老太爷的小僮,谁也不能轻易接近老太爷的书房,而那两名书僮,才不过十-、二岁,都是刚懂一点人事的大孩子,既不懂玉器的价值,也没有这种需要,怀疑到他们身上去,当然不合情理。
四名玉匠,都住外府厢房,食于斯,工作于斯,从不轻涉内院一步。
他们的薪津都很高,膳食也很好,他们虽然知道那些玉器的价值,但他们应该没有偷窃那些玉器的胆量和身手,而且也没有藏放的地方。事后,江老太爷都搜索过了,证明这段期间,他们都没有离开过江府,他们住宿的地方,也一无所获。
四名武师嫌疑更轻,他们四人分成两组,日夜两班交替,不是值班,便是睡觉,采矿的丐帮弟子五天休息一次,只有在休息的这-天,他们才有心情和时间,开怀吃喝一次。
他们就住在四名玉匠的对面,室内家具简单,根本没有收藏一只漆匣的地方。
至于内府的下人们,都是跟随江老太爷的老人,江老太爷对他们都很了解,毫无理由怀疑到他们头上去。
最后,江老太爷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涉嫌者,便落到那批丐帮弟子头上了。
丐帮弟子,出身都不高,人人都跟一个穷字结了不解之缘,再加上那些丐帮弟子,多多少少都有一点高来高去的本领,更使江老太爷无法释怀。
丐帮弟子一向穷得清白,担上这层嫌疑之后,身为分舵主的麻三,愁绪万端,欲辩无言。
他本来的意思,是希望消息传去黄河总舵,派几名长老级的人物下来,替他们查清事实真象,万没有想到却先引来了丐帮之友的江南三侠。
静静听完麻三的叙述,郭南风道:“江府请来的那四位武师,都是什么身份来路?”
麻三道:“那四位武师,有两位是少林俗家弟子,一人叫路长青,一个叫范震邦,除拳脚功夫不俗外,都擅使一根重二十五斤的浑铁棍,等闲二三十人无法近身。”
郭南风点点头,又道:“还有两位呢?”
麻三道:“另外一位叫燕子陈三,喜欢喝酒,轻功极佳,本是冀北一家镖局的镖师,因为贪杯误事,被镖局开革,为朝中一名大官收为家将,平时操行尚佳,因而转荐江府。”
麻三喝了口酒,接着道:“最后一位年事稍长,目前约五十来岁,原是西北武林道上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名叫冯一尘,外号碎碑手,此人不但武功高强,还粗通文墨,与江老太爷谈得来,江老太爷一直计划另请一位武师,升这位冯武师为队长,好多点时间下来陪他闲聊。”
朱磊插口道:“那四位玉匠会不会武功?”
麻三摇头道:“据说不会。”
郭南风道:“我们想在这件窃案上插上一脚,依分舵主的意思,你看我们兄弟应该怎么办?”
麻三想了一下,有点启齿为难地道:“小的办法是有一个,只恐怕太委曲了两位。”
郭南风连忙道:“只要能查明这件公案的真象,替贵分舵讨回公道,也无所谓委曲不委曲,你尽管说出来好了。”
麻三顿了-下道:“小的意思,两位想深入调查,最好先装扮成丐帮弟子,进入矿坑内工作几天,对环境有个了解”
朱磊抢着道:“这是个好办法。”
麻三道:“本帮弟子的衣着饮食,两位可能不习惯。”
郭南风沉吟道:“衣着与饮食,都不是问题,我担心的是年龄,贵分舵的弟子,除了你分舵主,一般都在五十开外,忽然出现我们两个年纪轻的,该怎么解释?”
朱磊笑道:“这还不好办,江府就有一个例子!”
郭南风道:“什么例子?”
朱磊笑道:“喝酒误事啊!”
郭南风道:“被罚到这儿来受惩戒的?”
朱磊道:“对!”
郭南风道:“这对支舵上其他丐帮弟子,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麻三忙道:“实情本来如此,也谈不上什么不公平,本支舵弟子,多半上了年纪,对本帮巳难有建树,有人犯了过失,罚来本分舵加以感化,也说得过去。”
第七章宝石疑云
雪花仍在飞舞,天气更冷了。
粗木栅胶,三四十名丐帮弟子排成一列,等侯检查入矿工作,今天值班的武师,是少林弟子路长青和碎碑手冯一尘。
两名邋遢的年青丐帮弟子,腰间鼓起一大块,立即引起武师路长青的注意。
他问为首的那名丐帮弟子道:“那是什么?”
那名丐帮弟子嘻嘻一笑,有点难为情地道:“对不起,今天实在太冷了。”
路长青听不懂,又道:“我问你那是什么,跟今天天气有什么关系?”
身后一名有同样情形的丐帮弟子,从怀中取出一个鼓胀胀的皮袋道:“就是这个
酒。”
路长青有点惊讶,也有点生气道:“你们想在矿坑中喝酒?我不是早跟你们交代过了,要喝酒回去再喝,进坑时什么也不许携带!”
后面那名个儿稍高的弟子道:“我们刚到分舵来,不知道这项规矩,这两袋酒,我们留在外面就是了。”
这名说话的弟子,语气和缓婉转,立即赢得了路长青的好感。同时,经这一提,路长青才发现他们是两张新面孔。
他转向冯一尘道:“是个小过错,能改就好了,冯老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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