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4]
天地会主目露骇色,但随变成杀芒,转身……武同春蓄势以待。
“黑纱女”的声音再告传出:“大会主,现在情况不同了,不过,阁下仍有机会救女儿的命。”
天地会主踌躇了,“冷面客”再加上’“黑纱女”,他这一方已经没有操胜算的把握,敌人除不了,再赔上女儿,是他所不愿为的。
他深深一想,道:“‘黑纱女’,你能保证本座女儿无恙?”
“当然!”
“你何时放她?”
“阁下退离此地之后!”
“何不现在?”
“她人在一里之外。”
武同春功力还没有全部复原,所以他不愿勉强出手。天地会主一扬手,道:“撤退,另外派人料理善后。”说完,当先掠离现场。其余的跟着动身。
童光武狞视着武同春道:“咱们不久再见!”
武同春冷哼一声道:“你想死,本人随时都可以成全。”
人影尽散,留下一地的死尸。
天地会主亲自出马,落得如此收场,的确太出人意料之外。
武同春收了剑,默然兀立,他不知如何开口,“黑纱女”是讨账人,而现在等于是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出头,今天非横尸不可。
“黑纱女”的声音悠悠传来:“姓武的,以后你寸步将难行!”
武同春深深吐了一口气,道:“谢芳驾援手!”
“用不着!”
“在下一向恩怨分明。”
“如果你认为我是救你,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武同春知道对方必有这一句话,但仍冷声道:为什么?”
“黑纱女”冰寒的声音道:“我早说过,我要你活下去而已。”
武同春苦苦一笑道:“好折磨在下?”
“难道你不该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应该,在下不想逃避。”
“要逃也逃不了!”
“现在芳驾准备怎么样?”
“我还没想好。”
“芳驾干脆杀了在下,岂不一了百了?”
一阵刺耳的狂笑后,“黑纱女”冷酷地道:“要杀你又何必费事救你?告诉你,我如果想杀你,你已经死了一百次,我不杀你,却要你活下去。”
武同春惨然一笑道:“在下会活下去的,用痛苦来赎罪,随时接受芳驾准备加诸于在下的折磨,绝不逃避。如果没事,在下得走了?”
“慢着!”
“芳驾还有话说?”
“有!”
“请讲?”
“尊夫人华锦芳似乎不安于室,你有耳闻么?”
这像一柄利剑,扎人武同春的心房,全身起了痉挛,她怎么也会知道?这丑事如传了开来,武家的门风算被彻底摧毁,连后代子孙都抬不起头,自身当然永远见不得人。他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咬牙道“你怎么知道?”
“黑纱女”无情地道:“这种事是秘密不了的!”
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脑海,武同春痛苦地道:“是不是你安排来折磨我的?”
又是一长串刺耳的长笑,“黑纱女”阴森道:“这种事能安排么?华锦芳若非不耐寂寞,能任人摆布么?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最好是去问她本人,她自甘下贱,与人无关。”
武同春吼道:“我不把白石玉那衣冠禽兽碎尸,誓不为人。”
“黑纱女”的声音道:“那是你自己的事。”
一颗心被块块撕碎,武同春又一次坠入了无形的炼狱中,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目射厉芒口里不断狂喘。
耳畔,传来“黑纱女”近乎恶毒的笑声。
酷虐的报复,怨谁呢?他应该承受的,因为是他种的因,得收这恶果。
“黑纱女”成了吴凝碧的冤魂,在施行报复。
武同春挪步准备离开,想了想,又回头道:”你真的绑架了天地会主的女儿素心作为人质?”
“你想可能么?”
“什么意思?”““事情是突发的,一时间哪里去绑人?”
“这么说……”
“随机应变,是唬他的,根本就没这回事。”
武同春窒了片刻,蹒跚举步,向庙外行去。
恨、屈辱、自疚使他丧魂失魄,逆行癫狂。
日薄西山,荒凉的大道上不见人行,武同春踽踽而行,像一个醉汉,脚步有些不稳,一步高,一步低。
一阵凄切的哭声,把武同春从迷茫中唤回,抬头一看,不由骇然而震。
前道不远的路中,横着一具白木棺材,扛杠与棺盖抛在一边,一个半百妇人抚棺大拗,凄凄切切,令人不忍卒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数骑怒马,自后奔来,从武同春身旁擦过;到了棺材边,惊“噫”了一声,其中之一下马,往棺内一看,面色大变,厉声道:“快走!”千万不能招惹!”话声中,跃上马背,连连挥手。
数骑马扬鞭疾驰而去,像是碰上了什么可怕的事物,避之犹恐不及。
这情景,使武同春大感困惑。
那妇人伏在棺上,哭声不停。
武同春走近,目光扫处,头皮发了炸,连呼吸都停止了。
棺内,是被肢解了的尸体,不见血,显然是被破棺残尸的,尸身上,放了一面手掌大的铜牌,牌上有乾坤图记。
武同春脱口栗呼道:“天地符!”
“天地符”是“天地会”的死亡令,武同春曾接到过,方大娘因此而毁家。
残尸,这简直是惨无人道,他明白何以刚才那几个江湖人走避的原因了,“天地会”势大如天,谁敢招惹。
妇人拍打着棺木,哀凄欲绝地哭道:“老伴啊!你死了还不得全尸,这些天杀的……”
武同春咬咬牙,开口道:“这位大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妇人抬起了脸,泪眼婆裟地道:“你走吧!别受牵连,这件事,谁也管不了。”
武同春吐口气,沉声道?:“大娘无妨说说看。”
妇人擦了擦泪,哀声道:“少侠是……”
“在下‘冷面客’!”
“‘冷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