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终了心愿 [4]
石小开以为,只要翡翠死在里面,他便会一口咬定是君不畏害死的,他只须站在“理”字上,君不畏便不敢对他怎么样,因为他可以去报官,弄君不畏一个杀人犯。
不料君不畏要他进房中看,他当然要看。
石小开侧着身子走进房中,他的心快要跳出心口外,而且面上的表情也冷傲。
石小开先是看看耳房中,那儿一切都是原来的样,没有打斗的迹象。
他举步走到床边看,被子蒙在一个人的头上,那床的另一面,还有几件女子衣裤,那当然是翡翠穿的,想是被中的人未穿衣了。
石小开冷然地伸手,他一把抓起棉被一端低头看,他几乎惊叫出声。
“这……”
“这什么?”君不畏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面,他也未曾发觉,石小开想闪开,耳房太小了。
石小开不想死,他立刻全身戒备,当他看到石壮几人堵住了耳房出口,他才略略放心。
石小开侧身半步,因为大床上那翡翠的尸体,已经全身泛紫色,七孔流血已干一半,但看上去却又带着一丝丝笑意,好像死而无怨言。
石小开就是被翡翠的笑容吓一跳。
翡翠应该痛苦不堪状,可是她没有。
石小开当然不知道,翡翠是甘愿替君不畏死的,而且她死在君不畏的热烈拥抱中,她以为已死得其所,死得幸福,也死得了无遗憾。
一个人如果这样死掉,这个人还在乎是怎么死的?抑或是如何的惨死?
翡翠就是这样,当君不畏愤怒与痛苦得全身血脉奋张的时候,她满足地露出了笑容。
她是在笑容中走向死亡。
石小开全身一紧,低吼道:“她是被你下毒而毒死的,你太过份了!”
“叭!”
“噢!”
君不畏一巴掌打得石小开身子一偏,半张面已肿起来,他就是没躲过君不畏的这一掌。
门外面,李克发几人看得清,他们的少东几曾被人打过耳光。
只有他们少东打别人,甚至打他们。
李克发就要动手往房中杀进去了,但被石小开喝住。
石小开的心中明白,自己绝非君不畏的对手,如能打得过这小子,他早就不叫君不畏活了。
石小开当然明白,李克发几人冲进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
君不畏一把揪住石小开,几乎把石小开提起来。
“你想干什么?”石小开咬牙叫。
君不畏道:“你刚才说什么?”
石小开道:“你把我的侍妾毒死在床上!”
“叭!”
“唉!你他妈的又怎么说?”
君不畏道:“你说她是我毒死的?”
石小开道:“昨夜你要翡翠陪你,我二话也不说,大方地叫人为你们备酒还烧洗澡水,你痛快过了,忘了我们对你的一片好心,反把我的姑娘毒死,喂,姓君的,我是把一个活蹦乱跳的女人交给你的,一早她死了,你说,这不是你害的又是谁?”
石壮在门外接上口,他大吼:“对,人一定是他害死的,操他娘,反找我们少东麻烦呀。”
石小开道:“你是怎么把翡翠毒死的?”
君不畏手一推,石小开坐在床沿上。
他把一双赤红的眼睛怒睁着,自怀中取出一块襟角抛在石小开的手上,吼道:“我问你,你认识字吗?”
石小开接过襟布,道:“当然识字。”
君不畏道:“那好,你大声地念出来,大家听听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石小开把襟布摊开来了。
他的双目一暗,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了。
“万两银子不取,我为卿狂,翡翠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贱妾奉命杀你,怎忍下手,但愿来世相聚,再效于飞。”
血书,这是血书,石小开全身一震,破口大骂:“这个不要睑没良心的贱货,我平日白疼你了。”
“呼!”
那血书一把又被君不畏夺过去,石小开气得站起来。
“嗖!”
君不畏出刀真的比电都快,刀刃已搁在石小开的脖子上了,他只需刀锋下压,石小开的头就会掉下来。
石小开几乎眨眼间,顿觉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
门外站的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叫起来。
“少东!”
石小开双手一摊,低沉着声音道:“姓君的,你敢杀我?”
君不畏冷然道:“我把你这颗坑人的脑袋切下来,连同翡翠的血书送交你爹去。”
石小开全身一颤,道:“也是本少爷用人不忠,本少爷认了,姓君的,你不会忘了你曾说过的话吧?”
君不畏道:“什么话?”
石小开道:“你曾说过,如果我要活命,那就用银子买,你怎么忘了?”
君不畏咬牙,道:“翡翠一死,我考虑许久,是不是还履行我的话。”
石小开怒叱道:“姓君的,你不能说话算放屁,你还是个人物吗?况且死的是我的人呀。”
君不畏道:“她的心却是我的。”
石小开叱道:“强词夺理!”
君不畏道:“血书为证。”他抖着另一手上的血书。
石小开道:“血书?”
门外的石壮大叫,道:“什么血书,也许那是你小子逼着翡翠写的。”
君不畏厉吼道:“人嘴两片皮,理由全是你们的,黑白也颠到,天底下还有是非吗?娘的,老子这就切下你的人头来!”
他的刀已入肉半分了,石小开已发觉痛。
石小开立刻对门外的石壮怒叱:“石总管,都是你的馊主意,你真想要我死在姓君的刀下呀!”
石壮慌道:“少爷!”
石小开道:“别说了,咱们花银子吧。”
石壮回应道:“是,少爷。”
石小开又对君不畏道:“姓君的,你这把刀也应该收起来了巴。”
君不畏道:“哼,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江湖上那么多人为银子而拚命。”
石小开道:“闲话少说,闲屁少放,你要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