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行 - [上官鼎]

第四章 铁面韦陀 [10]

  迎儿眼珠转动道:“公子爷家有娇妻吗?”

  她突然有此-问,余天平不禁一呆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公子爷念过‘关关睢鸠’吗?”迎儿格格一笑说道。

  余天平暗骂道:“你这小妖精竟敢挑逗于我?难道不知刚才死了一个柳如是?”

  蓦的脸色-沉道:“休得废话!”

  “怎么?”

  “领路!”

  迎儿举手推门道:“请呀。”

  这是个香艳已极,荒淫无比的地方。

  一间大敞厅之中,铺着寸厚的红毡,四壁重帷深垂,四盏八角琉璃灯,蒙以粉红轻纱,柔光幽淡,醉人如酒!虽然此刻还是白昼,这大厅之中,好像夜夜春宵,春色无边。幽光之下,十几个半棵美人,浓装艳抹,一个个柔发拂肩,艳态丰盈,柳腰如蛇,春意透酥胸,春色横眉黛,夹杂淫歌浪笑,热情如火。

  突然,乐声悠扬而起。

  众女和声起舞,媚眼乱抛,乐声转入靡靡,众女扭腰摆臀,星目乜斜,作出各种极淫荡之状。

  此时,帏幕一动,突然冲出四大汉,瞪着八只血红的眼睛。其中三个,发出一声低沉的叫吼,笔直冲了过来。众女故意尖叫一声,登时莺燕乱飞。

  三条大汉,宛如虎入羊群,目光中暴露出野兽般的饥饿,攫取猎物。

  片刻之间,各人攫得了一个。

  那站在大厅-角的大汉,额头青筋暴露,身躯直颤,舐了舐舌头,大步冲了过来。仅仅跨了两步,忽又停住。只见他揪着自己的头发,死劲地揪,喉咙中发出一种含混不清的荷荷之声。

  显然,他在强自压制着情欲的泛滥。但他抵不住脂粉的浓香。和勾人的媚眼,以及那种入耳心荡,欢乐的呻吟之声。

  他一咬牙,猛又前冲了-步。

  忽听大喝一声:“汪大哥。”冲进一个人来。

  原来,那大汉正是汪剑志,大喝一声,直冲进来的却是余天平。

  假管夫人自以为“那有猫儿不爱腥”,故意要把余天平领来这座“留香居”,叫他看看这幕活春宫,准会自入牢笼。

  那知余天平生成的铁汉,自彻悟“大千心法”之后,更是心有所本,虽然不像佛家拈花微笑,勘破色空,至少可以心猿可羁,意马不驰。

  因此,他虽看到了这大厅的一切,却没有被这种无边的春色所动。反而引起了他一种强烈的愤怒。

  这分明是一种陷阱,一入牢笼,身败名裂,好狠毒的狡计。

  此刻,他持刀冲入,笔直冲向汪剑志,汪剑志似是神智已失,怔地望着他。

  余天平叫道:“汪大哥,你怎么啦?”

  汪剑志怔了半天,结结巴巴道:“我……我……你……你……”

  余天平仔细打量了汪剑志一眼,只见他头上乱发如草,好像疯子一般,双目火红,却没有半点神光,显然神智不大清楚。灵智如蔽,兽性自是滋长。

  总算他平素为人侠心义胆,在这天人交战之时,一点灵光并未全泯,使他能悬崖勒马。

  尽管他遏制了一下勃发的兽性,如果余天平不适时而到,那他半辈子英名侠誉,从此水流花谢,葬送在这“九龙堡”的“留香居”中了。

  余天平眼看他神色有异,又叫道:“汪大哥,你……你……不大舒服吧?”

  汪剑志呆呆望着余天平,半晌道:“我……我……你你……”

  “汪大哥,我是余天平。”

  “哦……你你你……”

  余天平暗暗着急,心想:“他这模样,莫非中了什么左道旁门的邪法不成?”就在此刻,一个半裸美人忽然挨了过来,手中素娟一杨,发出一股淡淡幽香。

  余天平自进入这座“留香居”,早已提神戒备,一丝幽香入鼻,立刻觉出不对,登时闭住呼吸,左手一挥,一掌劈了过去。他眼见汪剑志被人整治得这般模样,不由得一腔怒火,早已到了八成,此刻那半裸美人,竟又使放鬼计,存心暗算于他,登时他剑眉一竖,八成怒火中猛增二成,一掌劈出,刚猛无伦!

  只听“砰”的一声,那手持素娟的半裸美人,被震得倒飞而起,撞在一根朱漆大柱之上,半声未哼,业已魂归地府。一人溅血,众女齐惊。登时大厅之中,人影乱窜,响起一片尖叫之声。

  蓦听一声娇叱道:“姓余的小子,你好大的胆,竟敢在这‘醉仙宫’中一再杀人?”人随话到,手中银剑一闪,一招“龙光射斗”,笔直刺了过来。

  余天平扭头一看,正是那假管夫人,登时怒溢眉宇,厉声叫道:“你这妖妇……”

  她虽然那一剑来势凌厉,挟着一股轻啸破空之声,余天平并不避让,手中钢刀一旋,提聚了八成真力,迎着刺来剑势挥去。刀剑相接,金铁齐鸣,震得满厅之中,嗡嗡作响,历久不绝。

  假管夫人香肩一晃,退后了两步。

  余天平脚步一滑,也挫后了三尺。

  假管夫人嘿嘿冷笑一声道:“杀人偿命,你知不知道?”

  余天平沉声道:“诛恶务尽,那有偿命之理。”

  他目光一扫,只见汪剑志双眼发直,对眼前的变化,仍是一片茫然。突然银光飞旋,一柄银剑,怒挟寒霜,朵朵银花,缤纷而落。

  余天平练的是剑,对于刀法,虽也略知一二,运用起来,总觉难以得心应手。

  假管夫人连声娇叱,剑光大盛,片刻之间,已攻出五剑。

  这五剑一晃而到,招招火辣。

  余天平只觉寒风拂面,剑气袭人,被她一路剑法,迫得险象环生,连退了三步。

  “姓余的小子,你只有这点能耐吗?何必口出狂言?”假管夫人冷笑-声。剑不停挥,一剑紧接一剑。

  她分明占了上风,故意出口讽刺。

  余天平闻言之下,不禁气冲牛斗。他明知自己不惯使刀,用这柄厚脊钢刀,反而觉得碍手碍脚,蓦的大声-喝,掷刀于地,双掌一错,不退反进,呼的劈出一掌。

  假管夫人万没料到他在手忙脚乱之下,忽然之间,弃刀使掌,-股凌厉掌风,正好击中她肩头。震得她身子-斜,踉跄退了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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