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小山击杀坐山虎 [4]
心念在油然而生,金小山装着未看见的,淡然道:
“大叔,还有多远?”
水行云望望四周,他似是从遥远的回忆中奔回现实,双目精芒一闪,道:
“前面有个八角亭,过了亭子就快到了。”
金小山仰首遥望,远处一片青灰中,但见深林枯灰,黄叶盖地,峭壁-岩,万壑争流,虽非穷山恶水,但也看不出有谁会在这种荒山中建上一座八角亭子的,而山边还真有一座八角亭。
两骑又驰了三里多,就在一大片碗口粗的巨竹林中,隐隐望见竹林外的远方,好大的一片庄院。
就在竹林边上,前面的水行云突然间不走了,他勒住马缰,低下头来,胸中起伏不定……
良久以后,金小山小声的道:
“大叔,前面庄院可就是墨云谷?”
水行云道:
“我该怎么办?”
金小山知道大叔重临旧地而当局者迷,大概不敢面对二娘,所以他又在犹豫了。
满面的落拓样子,又像是一只落水的狗,金小山从未想到自己的大叔会在这时候显得如此的窝囊,一位叱咤江湖的谷主,为什么会骤然变得如此模样,真令人不可思议,难道大叔真的怕见二娘?
突然间,“噗噜噜”一阵衣裾飘声,巨竹林中陡然窜出十二个黑衣大汉,全都是手握长矛,黑巾包头,刹时间已把二人包围起来。
其中有个四十多岁的巨汉,一挽手中长矛,喝道:
“好大的狗胆,竟然闯入墨云谷来,难道八角亭上的字你们未看到吗?”
干瘦枯黄的水行云一声苦笑,道:
“未经引领,擅入者死。”
那巨汉怒道:
“好哇,既然见了八角亭内的警告牌,还是骑马闯进来,这是明知故犯。”
金小山望望水大叔,心中在想,刚才我们并未进入八角亭,而那座已见斑剥锈蚀的八角亭子,实在有些不伦不类的建在一片荒岩边。
这时水行云低声问:
“我们是来会见墨云谷主的。”
巨汉暴怒道:
“娘的皮,就算你要见我们谷主,也得等到卯时,我们自会派人去领你们进谷来的,敢情你二人是骑马的,充着唬人架式的就闯进来了。”
水行云缓缓看了围着自己与金小山的十二个握矛大汉,冷冷的道:
“我似乎记得墨云谷的武士们,手中的家伙是钢刀,怎的变成了长矛。”
那巨汉怒道:
“别管爷们用的是刀或矛,二人既然已到墨竹林,是出手搏杀呢,还是束手受缚?”
水行云偏头对金小山道:
“小子,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皇帝一个人,可真是一些不假,这里面竟然没有大叔认识的人,他们连手中的家伙也全换了样。”
金小山道:
“大叔啊,你老一肚皮苦水,小山可算摸清了,如今小山受大叔重托前来,绝不能再让大叔啃石头碎牙,喝凉水拉肚的憋上一肚皮的窝囊气。”
轻摇着头,水行云道:
“小子呀!一进到墨云谷,大叔就有些六神去了两个的拿不定主意了。”
金小山道:
“大叔你且一旁歇着,由小子同他们打商量如何?”
金小山因为听到水大叔说这十二人中,他一个也不认识,心中就已有了决定。
突听得对面巨汉骂道:
“你小子想同爷们打商量?娘的皮,你凭什么?”
金小山笑笑,道:
“各位且让让路,我大叔身子骨不好,可别吓着他老人家,可否叫大叔一旁歇着,一切由我承担如何?”
巨汉大蒜鼻子一耸,左手一挥,道:
“请那老头子一边呆着去。”
金小山翻身下马,缰绳交在水行云手中,道:
“大叔,鸠巢鹊占鸩琢鹊,此其时也,大叔一边看小子的。”
突听巨汉骂道:
“小子,你在放的什么屁!”
金小山突然面色一寒,道:
“好话不说第二遍,各位未听清,那是各位耳朵有驴毛。”
金小山这是在开骂,十二大汉岂有不懂,早听巨叹厉吼一声,破口大骂,道:
“我操,敢跑来墨云谷大门口撒野,伙计们,捅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十二大汉的长矛,呈圈周式的就要捅向金小山了,突见金小山反手自后腰抽出一个绿色绒布包。
巨汉一见,忙高声道:
“等一等!”
长矛一收,巨汉戟指金小山道:
“打开来先让爷们瞧瞧。”
嘿嘿一笑,金小山道:
“本就是要你等见识一番的。”
边左手一抽,绿色绒布已掖回腰带上,于是“阎王梭”那晶莹的银芒,又在金小山的右手掌上旋动不已——
“阎王梭!”
十二个大汉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
金小山冷冷道:
“想不到各位还真识货。”
巨汉突然厉吼一声,道:
“娘的老皮,横竖也不过尺把长银梭,老子就不相信林童那帮家伙把‘阎王梭’吹嘘得怎么样的了不得,伙计们,今日且让我们见识一下这名震江湖的‘阎王梭’吧!”
这时另一个人也高声道:
“别忘了,取得‘阎王梭’,还有千两纹银好得呢!”
不料这人的一句话提醒巨汉,只听他沉声道:
“小子,你既有这‘阎王梭’,必然也知道水老头的下落,他人呢?一藏几年不见影,那么不可一世的枭霸一个,竟也甘愿头上顶着那么一块绿头巾呀!”
巨叹的话声中,其余十一大汉全哈哈大笑起来……
金小山突然狂叫一声:
“阎王梭!”
陡然间,一张交织在金小山头上的银芒网状乍隐又现,霎时间,点点血雨就在这晶莹的银色网上滴落,犹似一块白色绢布上的彩花!
没有一点呼号与凄厉的反应,十二个大汉全在转瞬之间倒在地上,有些面上还带着大笑后的肌肉重叠模样,在面上血洞的开花中是那么的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