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梭 - [柳残阳]

第十九章 金小山击杀坐山虎 [5]

  抽出绿色绒布,边擦拭着“阎王梭”,金小山咬牙道:

  “口不留德,必遭杀身之祸,我金小山见不得有人阴损我大叔。”

  缓缓的,水行云把马缰绳交在金小山手中,无奈何的道:

  “也许大叔上辈子欠她的太多了吧!”

  金小山道:

  “没有那么一说,大叔只管往里走,必要时候全由小子顶着。”

  水行云道:

  “到了这时候,大叔也只有靠你小子撑腰壮胆了。”

  金小山所得出来,水大叔的语音中含着颤抖,他在心中琢磨,不知这二娘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不用猜,一定是个十分标致的女人,否则水大叔绝不会在她面前恁般的低声下气的像个小羊羔了。

  水行云望向远方,但未动丝缰。

  他并不是不走,而是怕走,因为远处的大宅子里面,他实在怕见一人。

  金小山却不顾一切的一马就往巨竹林子中间道上驰去,他这是在为大叔壮胆,也是一种鼓励。

  不料水行云突然喝道:

  “回来!”

  他声色俱厉,而令金小山吃惊的停马回头,道:

  “大叔,已经回到家门口了,难道还要回头不成?”

  水行云手指远处,道:

  “你以为墨云谷是好进来的?你以为这条路可以走吗?刚才你可曾见那十二大汉有一个走在这条路上吗?”

  金小山一听,惊异的望望巨竹林,道: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要命的机关不成?”

  水行云道:

  “钉板炕、游沙阱,就设在这条巨竹林道中。”

  金小山一听,忙勒马回头退出巨竹林。

  水行云道:

  “小子你看远处,有一层枯叶处,就是那厉害的钉板炕,人若落在炕中,尺长的尖竹绝难躲得过穿足戳肤,那里方圆足有三丈,下面密密的何止上千尖竹,再往前,就是那游沙阱,人落下去,立刻沉入流沙坑中,如果你要细看,也可见那上层的沙在移动不巳。”

  金小山一惊,忙问道:

  “这两处地方必然已死过不少人了。”

  水行云道:

  “八角亭上立牌书字,也是大叔写的。”

  金小山道:

  “这么说来,小子得跟在大叔后面走了。”

  水行云一咬牙,道:

  “娘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大叔这次豁出去了,你小子跟我来吧!”

  金小山笑道:

  “别忘了,大叔可是这儿的主人呢!”

  水行云道:

  “我怎会忘记呢,就是大叔不能忘怀,才又厚着面皮回来的呀!”

  金小山忙摇头道:

  “大叔这话有待商榷,与其说是大叔厚着面皮回来,倒不如说大叔为了武林中崇高地位与重整家风而归来。”

  水行云又是一叹,道:

  “终究大叔是六十好几的人了呀!”

  金小山道:

  “有道是人老雄心在,大叔啊,你只管往里去吧。”

  水行云稍一迟疑,一抖缰绳,进入巨竹林中。

  金小山这次可跟得紧,只见前面的水大叔在进入巨竹林中不过三丈远,立刻又调转马头向东,看看似要退出林中了,不料却在此时发现一个小坡道,如果不细看,以为是竹与山崖相接呢。

  水行云领着金小山越走越慢,犹似要停下来一般。

  金小山还以为水行云又怕进谷呢,但他哪里知道这时候水行云也在全神戒备。

  因为墨云谷是水行云经营数十年的基业,什么地方他全一清二楚,如今换了个关浩,如果姓关的能耐大,他也许不在乎什么防卫上的机关,但水行云却不能不加以防范,万一姓关的又加些更厉害的暗卡,岂不要上当!

  水行云领着金小山,二人绕着一片大巨竹林转,等到再次登上半山坡的时候,再望向墨云谷中房舍,好像更加的远了,而令金小山一征,问道:

  “大叔,你老是不是几年未回来,连路径全忘了?”

  水行云道:

  “闭着眼我也摸得到,但却不能不多加防范,要知那姓关的也绝不是盏省油灯。”

  蹄声“得得”中,前面是一条山溪……

  水行云翻身下马,道:

  “小子,下马吧!”

  金小山隔溪望去,对岸有间小瓦屋,四根巨本,倒吊着相联接的一块大木板,那木板足有五六丈长,直直的竖在对岸。

  跟在水大叔身后走近溪岸,金小山这才看到此处地形十分险恶。

  低头下望,山溪在足下十丈深处奔腾,沿着岸边全是陡危石壁,要想过这山溪,大概只有对岸放下吊桥了。

  二人这才站到岸边,早见对岸瓦屋中走出一个汉子来,只见他手搭眉梢向这边一阵望,遂高声叫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

  水行云一见这人,突的双目见泪,道:

  “林童变成守桥人了,唉!”

  金小山遂问,道:

  “大叔认识这人?”

  水行云拭去泪水,道:

  “跟了我三十年的林总管,怎会不认识他呢!”

  金小山一听,立刻向对岸吼叫,道:

  “你不是林总管吗?”

  金小山这么一叫,对岸灰发大汉一惊叫道:

  “你们是谁,我林童怎么不认识你们呀!”

  金小山又高声道:

  “你不认识我,难道也不认识你的老主人吗?”

  对岸灰发大汉突然狂笑一声,道:

  “小伙子,你在糟塌我家老主人了,谁不知我那老主人一身粗壮,金刚怒目,是位不可一世的英雄,他怎会是个枯瘦如柴的糟老头儿,你小子说谎也得打个草稿呀!”

  金小山望望水大叔,觉得对面的人一点没有说错,水大叔是有些瘦骨嶙峋的过了份。

  这时水行云已在深自摇头,边自怨自艾的道: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当不当回来。”

  金小山一笑,道:

  “当然该回来,这么大一片基业,岂能轻易拱手让人,再说别人享福自己受苦不算,他们还要千方百计的害大叔,世上有此一说吗?”

  水行云道:

  “可是那个二娘实在——”

  金小山忙道:

  “别管这些,先找上门去再说。”

  水行云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金小山看这光景,立刻抽出“阎王梭”高举过顶,向对岸高声,道:

  “林总管,你可认得此物?”

  就在对岸灰发大汉一阵细看之后,突然高声叫道:

  “阎王梭!”

  旋即又厉声喝道:

  “我那老主人呢?”

  水行云这才高声道:

  “林童,你真的不认识老夫了吗?”

  又是一阵端详,林童这才一声欢呼,道:

  “你是主人,是谷主回来了。”

  边回头向瓦屋里高声喝道:

  “孩子们,别在里面赌了,快出来放桥了。”

  立刻,就见四个中年汉子匆匆自瓦屋中跑来。

  林童喝叫道:

  “放下吊桥!”

  只见四个壮汉一阵忙碌,缓缓的把一块巨木大板放接到对岸来。

  水行云就在金小山的搀扶下走过这条深沟似的山溪,林童早一冲上前,两行眼泪已在流个不停了。

  于是,水行云这才对金小山道:

  “走了一阵子,我琢磨着这条路上必是由我旧属把守,所以我把你领上这条路来了。”

  金小山这才明白刚才绕圈子的缘故。

  这时候林童与另外四个汉子全跪在水行云面前,像是离散多年的亲人相见一般的一个个嚎淘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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