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蝠魔箫 - [周郎]

第十章 大漠奇遇 [1]

八月初八夜。月已将半弦。

  秦凉听着外面的犬吠,忍不住微微笑了,轻声道:“咱家也得养两条狗。”

  陈思思曼声道:“明天你就出去,找两条好看一点的狗崽来。”

  秦凉顿了顿,道:“让小喜儿去吧!”

  陈思思想了想,道:“也好,我看你明天就帮我一起收拾院子吧!篱笆墙好像有点破了,门栓也该换一换。”

  秦凉半晌才歉疚地道:“思思,明天我得离开。”

  陈思思浑身微微一颤:“离开……去哪儿?”

  秦凉微叹道:“回扬州。”

  思思不出声了。

  秦凉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儿,发现她已泪流满面。

  “思思,你知道,欠人的债,总得还。我只能先回扬州,待八月十五事情了结后,我会立即赶回来的。”

  思思想起了那个被秦凉杀死的独眼和尚,心中更加惊恐。

  她虽然并不确切知道他回扬州要干什么,但很清楚他要去干的事一定很危险。

  思思偎了过来,全身紧紧贴住了他。他感觉到了她轻微的颤抖。

  “思思,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你怎了?我跟你说过,我还要给咱们的双胞胎儿子做架椅呢!”

  思思越发心酸,哭出了声。她实在不想和他分别,哪怕一眨眼的工夫也不肯。她根本无法想像,如果他不在,她该怎么办。

  秦凉搂住她的身子,笑道:“是不是害怕我又去找别的女人鬼混?”

  思思“哇”地大哭起来,活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

  秦凉叹道:“老天!你想把全村的人都吵醒是吧?你想让他们都到咱家来看热闹是吧?”

  思思将嘴压在他肩上,极力压抑住哭声,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顶着他的心口。

  秦凉的手轻轻在她肩上背上抚摸着,渐渐地,思思不再痛哭了,但仍在呜咽抽噎,她的两手紧紧搂着他的脖颈。

  “你要回来,一定要回来。”思思在低位。

  “我当然要回来,”秦凉柔声道:“回来帮你收拾院子。”

  思思感到很冷。八月的秋风吹过窗棂,吹得窗纸籁籁作响。

  “思思!”

  “嗯?”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很好,他们会待你很热情的。没事儿的时候,就出去串串门儿,好不好?”

  “嗯。”

  “别老闷在屋里。小喜儿明天要是弄回狗崽儿,你就牵着它们到村边散散心,知不知道?”

  “嗯”

  “咱们刚搬来没两天,要收拾的东西还多得很,你可别太累了。有什么重活粗活儿,等我过几天回来再干,啊?”

  “嗯”

  ……

  天已做明。霜华满地。

  秦凉打开院门,转身凝视着痴立在面前的思思,柔声道:

  “外面冷,进屋去吧,啊?”

  思思点点头,泪水流了出来,无法抑止。

  秦凉微笑道:“记住,千万别生病,即便生了病,也得吃药,不许不吃。”

  思思努力想笑一下。她的嘴角虽微微翘着,可泪水却流得更快了。

  秦凉扶住她的肩头,为她揩去冰凉的泪水,勉强笑道:“你马上进屋去。我要看见你进屋了,才肯上路。”

  思思缓缓地挪着步子,慢慢向后退。他们的目光始终紧紧交织着,交织出一首凄婉哀艳的诗。

  一首离别的诗。

  *********

  乐漫天缓缓坐了起来。

  他终于冲开了被封的穴道,他终于又获得了自由。

  而自由,往往意味着复仇的机会。

  他并没有仓促地跳起身,因为他穴道虽已冲开,浑身却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好像他已经被人抽去了血肉骨架,只剩下了一具臭皮囊。

  他微闭双目,凝神调息,活力渐渐在丹田生成、积厚,又渐渐地沿经脉行走,直达四肢末梢。

  当他感觉到体力已恢复大半时,才缓缓睁开了眼晴,冷冷环视着躺在他身边的五个女人。

  虽然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睁开眼睛会看见什么样的景象,他也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父亲给他安排的,难道就是这么样的一种“结局”?

  这究竟算什么?如果是玩笑,这玩笑也未免太离奇、太残酷了吧?

  马大娘微张着大嘴,沉重地呼吸着,嘴角边还粘着什么东西,让人看了只会感到恶心。

  就是这个女人,使他破坏了自己的操守,使他违背了自己的诺言。要知道,那是他凭着儿子幼小的生命许下的诺言啊!

  “我一定要杀你。”乐漫天在心里道:“我第一个就杀你。”

  他绝不能容忍马大娘活在世上,那对他将是一种绝对不能容忍的污辱,甚至一想起她,想起她对他做过的事情就是一种奇耻大辱。

  至于那四个少女,他会救她们出去,送她们回家,给她们每人一大笔钱,让她们忘记在这个秘室里发生过的事。

  她们毕竟也是受害者。

  当他转头再朝马大娘看去时,不由浑身一颤,眼睛也瞪直了。

  马大娘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正温柔地凝视着他。

  乐漫天全身一阵冰凉。

  他发现他并没有杀她的勇气。他甚至连正视她的勇气也在渐渐消失。

  但他不肯低头,不肯在她面前低头。

  马大娘沙哑着嗓子,轻轻笑了一声,问道:“你想杀我?”

  乐漫天直视着她的眼睛,用尽量平稳的声音答道:“是的。”

  马大娘道:“为什么?”

  乐漫天不答。因为他无话可说。认真说起来,马大娘也没有错。她不过是在执行他父亲的命令,她不过是一件工具,一件他父亲用来惩罚他的工具。

  只不过,她把工具的功能充分发挥出来了而已。

  那么错的是谁?。

  是父亲吗?他问自己,却惊讶地发现这个问题他也无法回答。

  父亲当然是太想早一点抱孙子了。父亲已对他这个当儿子的完全绝望,而把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可“孙子”却只是一个遥远而渺茫的字眼,父亲能不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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