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逐流逢生 迷舟风云 [2]
树林内道:“此是敝帮机密大事,不得泄与外人知道,暴老师,董某再度奉劝,慎勿卷入漩涡,不然,暴老师无异是敝帮大敌,那时在下……”
活犹未了,远处忽传来一声长啸,董金荣的语声顿时寂然。
尽管虎目一剔,两臂一振,身于凌空而起,向树丛中扑去,十几条人影也纷纷紧随前往.
树丛中哪有什么董金荣身影?暴胥回身流声道:“老朽又非三岁幼童,怎会让这不经之言唬住,何况犬子至今仍是昏迷不醒,不擒住这贼婢,难消老朽心头之恨!”随即喝令准备船只赶去。
四日后——
晨曦刚现,浩荡长江为一片浓雾笼罩着,灰茫茫中隐隐现出九艘鼓满风帆的乌木大船,首尾相接,鱼贯在江心行驶。
在第二艘大船板上,两女并肩凝立着,那蒙面少女已将纱巾退落到颈间,但见此女长得风神玉骨,明眸皓齿,艳丽动人。
只听这少女说道:“江中看云,又自比海上不同,爹常说江南山水明媚,秀丽如画,一景一物,自有美态,看来不差,难怪爹欲来江南创基业。”青衣女仆不答,只双眉微皱,似有有不胜忧虑。
白衣少女见状,嫣然道:“梅儿,你担忧什么?爹爹从大失策,无论如何黑旗会、二元帮投鼠忌器,不但不敢向我们出手,反而为我们作护符,此行笃定无事,你也未免杞人忧天了!”
青衣女婢摇首道:“我与小姐看法不同,昨晚得沈老师赛报,称黑旗会与三元帮广邀大江南北武功高手,沿江有所铺排,看来不久他们必有举动,即将变生不测,小姐依然行若无事,婢子怎能不心忧如焚?”
白衣女子娇媚格格,一笑,道:“正要他们如此!”青衣女婢不禁一怔,暗道:“我们小姐是有点疯了不成?”她知道小姐习惯,对重大之事向来深藏不露,多问也是无益,只好静立无语。
浓雾渐渐消散,丽日晴空,水天一色,江岸两侧桑麻绿野,湾村茅舍,牧童横笛,滨岸一带千树垂拂水面,万杆青竹伸出江头,景色幽雅,宛如图画。
突地,前面一只大船发出一声巨响,不知发生什么事故?白衣少女急将纱巾拢住面颊,青衣公婢莲足一蹴,闪电般掠向前船而去。
前船语声嘈杂,转瞬,青衣女婢掠回船头,道:“前舟为一块大木所撞,那大木之上有一昏迷不醒的背剑少年,据龙武师说此少年内伤很重,落水很久,该自上游飘来但不知是何来历?”
白衣少女道:“且莫问来历如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抬至我舱中施救,叫我乳爹一同前来。”说完,钻入舱中。
青衣女婢呆了一呆,纵往前舟而去。
片刻,只见一花白长须及腹老头夹着一身水淋淋的岳洋跃入船舱,身后紧随那名青衣女婢。
天交未刻,岳洋醒来,对眼前处境大感惊讶,发现睡在舟中,一床锦被盖住,被内散发出一种淡淡幽香,只觉浑身酸软乏力,象大病初愈一般。
他回忆往事,想起从小孤山峭壁上,身受掌力击伤,失足坠崖,跃入长江,为漩涡急流卷冲而去,身旁突然冲来一根筒形圆木,奋身抱住,之后就昏迷不省人事……他断定被舟中人所救,但舱内并无人影,微微一转身。
前舱人影一闪,现出一清丽绝俗的青衣少女,走向前来;手掌托着一颗奇香扑鼻的翠绿色药丸,道:“你将这颗药丸服下后,便可复元,只是尚须调息静养。”
岳洋伸手接过,感激道;“谢谢姑娘,蒙姑娘相救在下性命,在下定当结草衔环,永报大德。”
本来青衣女婢冷落的神情,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弄错了,不是我救你,是我家小姐。”
岳洋长长地哦了一声,一张脸涨得通红,尴尬得无地自容。
青衣女婢一对星目直看着岳洋有顷,一身黄毫渐渐脱尽,忽嫣然一笑,娇躯一间往前舱走去。
原来,岳洋由山海关一路而来,一身黄毫逐渐脱尽,现出面冠如玉、秀丽英俊的丰采,虽然落水很久,经灵药施救后,已复原如初,青衣女婢见他端正拘谨,不似纨绔子弟,而又相貌英俊,忍不住嫣然一笑。
岳洋觉得青衣女婢笑得可疑,不由怔住,思索不出她笑什么?
青衣女婢忽闪身而出,叮嘱道:“晚来如有什么异动,你不可外出探视,免遭不测。”
岳洋正待出口询问,忽听前舱一声娇呼:“梅儿!”
女婢应了一声,身子晃了晃,消失不见,去得好快!
岳洋大吃一惊,看不出这少女有如此好的轻功,茫然地四面望了望,微叹一声,张嘴服下药丸,只觉一缕清香顺喉而人,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立感舒泰无比,不禁闭目行功,气运周天后,耳闻舱底流水声,如叶如诉,渐渐沉睡过去。
一声刺耳尖锐的长啸,由劲疾的江风传入舱内,跟着又是几声相和,将岳洋惊醒。
他凝耳静听了一会儿,忽地翻身坐起,只见舱内一片漆黑,半丝灯火也没有,想起青衣女婢嘱咐之语,显然遇上强敌,或是江洋大盗.看准此时此地正是动手劫掠的良机。
一柄镔铁长剑搁在他身旁不远的舱板上,便随手挑起,挺身跃到舱壁内,轻轻拨开一线舱板向外探视。
外面月色异常皎洁,只见茫茫大江中十数条船疾驶而来,每条船内直立着四条人影,手中兵刃不时发出闪闪寒光。
舟行甚速,渐渐逼近,只听见这面部船上突然飘出一阵宏亮的大笑,笑声激越。那船逼近,有人出声喝话道:“老朽七星双钩暴胥,有请两位姑娘答话。”
那笑声忽停,大喝道:“尊驾可知两位姑娘姓甚名谁?”
“不知道,但老朽有话务请两位姑娘相见,当面交待。”
“两位姑娘深闺弱质,从不与陌生人相见,有话只朝俺沈逢春说吧?”
“大子暴永环无故被两姑娘割鼻……”
话犹未了,沈逢春已扬声大笑道:“咎由自取,见色起意,怎可说是无故?”
那边暴否舟中突有人出声喝道:“暴老师,江湖的是非,有时不能以唇舌来解决,全凭武功。”
沈逢春大笑道:“这位说话是足见高明,正合沈某之意。”
那人应声道:“姓沈的,你休要狂妄,今宵无论准胜谁败,都有连台戏好瞧,敢说你们九条船上鸡犬不留,血染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