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释佛梵吟 [2]
“这么多……”
阴胜恨声接道:“害得我老头子,不得不重操旧业,上一趟赌坊捞本。”
地狱门主再也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
席老爸憋着笑道:“那时,他们几岁?”
阴胜回忆道:“那年,大概小赌九岁,三宝他们十一岁的那年。”
席老爸爱怜地注视还在地上扭打成一团的三人。
但是在他眼中,却是看到三个十岁出头的毛娃子,在江上由这条船追到那条船的情形。
席老爸激动地握着阴胜的手道:“老赌棍,谢谢你,谢谢你让宝儿他们有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阴胜笑道:“他奶奶的,你总算说了句人话,呵呵,你儿子就像我儿子一样,你不能照顾他们,我只好代劳一番。”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小赌他们,此时却已经满身是泥,翻翻滚滚,滚向水潭边。
杨威嘿嘿贼笑,趁小赌他们三人打的火热,双脚飞踹。
只见小赌三人,划着优美的弧度,汲通撞碎水面薄冰,激起亮丽的水珠,接受大自然的洗礼。
“哇?峨峨!冷死人啦!”
三只落水狗,摇头甩尾爬上岸。
杨威人一转身,绕跑去也,可惜,他低估了小赌他们合作无间的战术。
只见小赌在作势欲朴的三宝和四平背后,大喝一声,用力推上一把。三宝和四平,人如先事的扫把星,相准准,自杨威背后压下。
“哎哟!”
力道方向一丝不差,稳稳地压向杨威。
杨威当然知道,若逃不出魔掌将会死的很惨,很惨。
于是,又甩又扭,又挣又脱,好不容易逃出了三宝和四平的压榨之下,而小赌正轻松愉快地蹲在地上等他。
杨威抬头一看,我的乖乖,煞星来也,急忙向旁边一滚,慢啦!
小赌和三宝一个抓手,一个抓腿,又拖又拉,四平更是横腰猛推,硬将杨威拖往水边。
杨威看逃不了,干脆豁开来,直踹着小赌,将他往水中拉,小赌被拉个正着,不甘心一个人下海,就扯着三宝、四平陪葬。
于是,水潭中四个不怕死的家伙,居然学起天鹅戏水,哗啦哗啦,水花四溅,同时具有音效和精彩画面。
不过,左看右看,水中的画面只让人连想起奄奄一息,几乎溺毙那种垂死的天鹅,差,真差,一路差差差到底。
晶亮的,森冷的,酷厉的,弯弧的。
不是中天的月亮。
是血腥要命的鬼眼怒睁。
想看清人间善恶般的鬼眼,像索仇亡魂的魔刃,带着碎洒一地蹦跳的银芒,它将重现于江湖之上。
幽灵似的闪烁鬼眼,飘忽地回到小赌手上,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悄悄地牵引着。
小赌伸出细致修长的手,用拇指、食指、中指,稳稳地,轻拈着一片鬼眼,仿佛摘捻起一朵带露玫瑰般,那么清雅、那么潇洒。
鬼眼在小赌的手中,绽放着银亮的冷芒,光芒吞吐跃动,就像应合着小赌的呼吸。
小赌一脸的平静,不再有初见鬼眼魔刃时,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回想着黄绢上,曾爷爷潇洒豪放的字迹,小赌仿佛能听见果报修罗殷殷教诲的话声般。
“鬼眼即心眼,魔刃本有灵。心眼视之善,魔刃含笑语,心眼庆之恶,魔刃嗔怒煞。”
此时的鬼眼魔刃不正是平静地栖息在自己的手中,不含任何戾气,而魔刃的威力,亦是应合着自己的心情,或平静轻巧,或豪放奔腾,或烦躁粗戾,或狂傲澎湃。
眼前的树林,又向外拓展十几二十丈有余的空地。而地上,散落着或片、或屑、或块、或段的大小树干残渣。
这是一个月来苦练的结果。
忽然,林中有惊鸟飞起,扑动有声-
那间,天地宇宙,布满银亮光芒,如箭般窄细的喷射,如弯月般的弦光,如横天跨地的长虹,如团团明亮的满月,各式各样的光影,密密地充塞着穹苍地宇。
那是由四柄大小相同,形状相同,重量相同的鬼眼魔刃所组成的迷离世界。
当轻轻一响,四片鬼眼合成一片回到小赌手中。
随着杨威掠身入林,空中落下数只飞鸟。
这些飞鸟并没有死,它们之所以落地,是因为一身仗以飞驰的羽毛,被方才那一片眩目的光影剃去。
小赌的功力,捏拿竟是如此恰当,只剃光羽毛,而没有伤及鸟身。
杨威弯腰,拾起一只扑动的小鸟,他目瞪口呆地傻道:“哇塞塞!没毛啦?小赌,你会练成了吗?”
小赌轻笑道:“差不多了,怎么样,这一手还可以吧!”
杨威道:“岂止还可以,简直是不可思议,不过怎么没看见你剃下的鸟毛?”
小赌得意道:“被刃芒绞成碎末啦!”
杨威咋舌道:“我的乖乖,四眼齐发,毁天灭地,果然一点也不夸张。”
小赌却叹道:“但是太凶了,我希望将来没有机会用到四刃齐发,否则,只怕会太惨,太过血腥。”
杨威拍着小赌肩膀道:“别太操心,凡事就顺其自然,天下大概也没那么多可杀的人一起找你麻烦。”
小赌点头后,随即问:“二哥,你来找我有事?”
杨威怅然道:“我师父来信,说帮中有事,要我回洞庭湖君山一趟。”
小赌有些诧然:“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凌帮主要你回去?”
杨威道:“倒不是出什么事。只是丐帮每三年一次的全帮大会,已经快到了,师父希望我能回去帮忙,顺便学习一些有关这方面的事。”
小赌默然半晌,抬起头道:“可是咱们原本说好,过些天一起到天山去看小飞飞的。”
杨威苦笑道:“我只好放弃,以后有机会再说。”
小赌还是有些感伤,默默地将鬼眼魔刃入鞘。
杨威也有些难过,毕竟自他与小赌认识以来,除了小赌失踪的那一、二个月外,他们吃在一起,喝在一起?睡在一起,更是生死与共,祸福难舍。如今,原本要继续搅和在一起,却骤然要别离。
此时的心情,又岂能不空虚、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