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衣行动 [2]
只见不苦和尚来到第一艘船头,划开双掌,轻轻的朝船头一按,快舫竟似已上铜墙铁壁,已停了下来,无法继续前进。
当头五名东瀛刀客,同时间“唰”一声,五柄刀瞬间出鞘。
刀光一闪,斩向轻踏芦苇的不苦和尚。
刀很快,凶残而俐落,分瓜剖肉般的已同时砍到不苦和尚头顶。
看来和尚的光头,迟早砍成个二半西瓜。
只可惜不苦和尚不肯做西瓜。
他很轻巧的一个翻在空中滚个圆圈,然后身体已原地落芦草上。
五柄刀竟砍空,砍在江上。
就在前艘五名刀客,五刀砍空时候,后艘船上,竟同时间刀光一闪,同时拔刀,前扑后继的砍向不苦和尚。
不苦和尚一双苦脸,却不怎么苦,歆心笑嘻嘻的。
他凌空翻身:“我的妈啊!要和尚的命。”
但他们并非他的妈,也没有母亲的慈善。
五柄刀锋芒利的砍在不苦和尚脑后,不苦和尚纵身一跃,飞蛾扑火般的竟就跳进他们的快艇里。
不苦和尚当然不是他们的客人,他们当然并不欢迎他。
刀光弯如星勾,闪电劈下,斩上他的脖间,他的脖子并不硬,只是命很硬。
和尚的命总是特别硬。
不苦和尚忽然伸展开糊一身的破袈裟,凌空一卷,卷向同船的五位不怎么和善的朋友。
他们当然不愿意让一袭的补镖,旧的长虱子,臭的薰死蚂蚁的和尚袍罩上脸。
就在五人同时闪躲的时候,不苦和尚忽然收回破衣,然后竟一跃而起,飞身的顶头光溜溜的大脑袋,撞向他们。
和尚不仅光头,就连头看起来似乎也比平常人硬上几倍。
五个人让他这一撞,竟纷纷“噗通”跌入水中。
不苦和尚转着眼珠子,摸着大光头:“你们不但衣服黑,心也特别黑,洗洗澡应该能让你们白一点的。”
不苦和尚在笑。
不苦和尚笑不出来了。
一双眼睛,因为一双刀锋般的锐利眼睛,在盯着他。
任何人让这样眼神盯上,都不会舒服的。
神木佐贺已立在对面船上,背负着双手,眼如穹鹰锐利的盯着他。
神木佐贺道:“和尚不该沾染红尘。”
不苦和尚张大眼睛,瞪着他:“和尚身在红尘,怎能不染红尘?”
神木佐贺眼如刀:“方外人,六根清静,一沾凡尘,怎能清净?”神木佐对不苦和尚道:“六根一物,本自凡尘,不沾不染,怎能堪破?”
神木佐贺道:“何谓佛?”
不苦和尚道:“物我两忘,无相无法,无私无我。”
神木佐贺嘴角露出笑意:“和尚怎能是佛?”
不苦和尚道:“和尚不是佛,佛也不是和尚。”
神木佐贺瞳孔收缩:“介绍在哪里?”
不苦和尚道:“你心里。”
神木佐贺没有动。
他的眼睛已紧盯在不苦和尚的双手,一双成佛印的双手。
神木佐贺握刀的手,已滑上腰畔间的刀鞘。
握刀的手一如磐石,干燥而稳定。
神木佐贺瞳孔缩成一线:“请。”
不苦和尚垂首,施个佛礼:“请。”
一阵春风吹过来,吹皱了满湖春水,神木佐贺的刀也在春风中。
刀如风,卷起堤岸落叶,也卷起江上浪花。
刀似惊鸿,轻踏雪泥,激起漫天霜雪。
神木佐贺瞬间拔刀,连续砍出了十八刀,刀刀电驰,刀刀致命。
不苦和尚脚势一扬,纵身人江,轻踏一苇芦草,急驶江上。
飞花狂卷,分风破浪,神木佐贺砍出的刀光,紧迫在不苦和尚身后。
不苦和尚背后单薄的袈裟,竟已划出许多刀痕。
雕花的画舫里已见刀光。
二十五东瀛刀客,人已在,刀已出,一字排开的面对着半掩的翠帘。
盼梦脸上全无惊色,她的脸还是柔和优美,还是散发出神雅圣洁气息。
她轻轻抬起头,看着帘外的二十五刀客。
她眼里已有戚色。
盼梦替人带来好梦,那她的梦呢?
她自己的梦呢?
她的梦好不好?
“铮综”一声,她的手指已点上琴弦,轻轻拨动,宛若穿梭。
琴音已起,盼梦替人带来好梦的琴音已起。
四面青山,琴音缥缈,琴音已在青山碧水间。
东瀛二十五刀客,斜举弯刀,意志上竟毫无松懈弛缓,他们的眼睛还是嗜血,还是慑人。
他们就像聋子,盼梦的巫音对他们竟似完全失效。
他们当然不是聋子,只不过耳上已塞进绵花球。
盼梦拨动琴弦,看着他们,她的双眼还是那么的慈善和蔼,完全看不出是一双已面临死亡威胁的双眸。
船板一震,二十五刀双手握刀,竟同时间出手。
刀光闪闪,斩向盼梦。
盼梦双眼看着飞起的刀光,她的眼中已不是惧色,而是戚色,对人性暴力凶残的戚色。
一种莫可奈何的戚色。
刀气卷上翠帘,一串串碧青色的珠帘,已如断线珍珠落下。
一阵寒意直逼盼梦,盼梦已感觉到一阵阵苍白冰冷寒意,穿过她的双手,直达她的发梢。
她甚至已看见,刀光就落在她抚琴的双手上。
琴断盼梦!
“七月十五”真的要盼梦的双手,要琴断盼梦!
盼梦双手抚琴,并没有离开琴弦,她还是轻轻拨动着琴弦,抚动天音。
她相信一切的暴力凶残,都将消弭在她的琴音之下。
她相信人性的残杀,都将会在黑暗中得到光明而解脱。
但刀已到她手上。
刀光一闪!
断的竟不是盼梦的手,也不是琴弦。
断的竟然是刀,出鞘的刀,二十五柄已出鞘的刀。
盼梦轻轻的抬起头,第一眼就看见一把刀。
一把型式奇古的刀,刀有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