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衣行动 [1]
天衣行动,无缝无隙,天衣无缝。
天衣行动,剪除潘小君,猎杀赵飞燕,琴断盼梦。
头可抛,血可流,一刀起程无后路。
杯可掷,泪可洒,一剑出鞘无归期。
***
三月下的湖水,已经有很浓厚的春意了。
青青杨柳倒映青青碧水,就连远山也是青碧色的。
红红杜鹘布满红红江岸,夕阳已染红了江水。
一道彩霞,少女羞红的脸般白天一角缓缓移开来,羞涩的挂在群山间。
一阵和风轻拂,少女的脸也笑了。
遇有什么能比晚春下的湖畔更醉人了呢?
所以,已有人在面湖对酒。
柳木制成的小舟,都很轻,很薄,而且俐落,尤其当它顺风开浆时候,就像响箭一笔品德啸飞射。
最先射出的有五艘,是人岸边垂柳深处镖出来的。
每艘飞射的快艇,各有五人,每个人膘杆都笔直的像标枪,一动也不动。
这五艘快艇很快的自五个方位驶来,就像听话的鱼自四面八方游来,把一艘漆黑小艇,团团围住。
漆黑小艇,盘膝端坐着二个漆黑的人。
他们头带黑色竹笠,笠沿压的很低,几乎盖住整张脸,一身黑色半边敞开长衣,滚着白腰圈上系个同样漆黑的布带,布带上斜插口刀。
刀很奇特,刀鞘漆黑,刀柄漆黑,刀是弯曲的。
又细,又长,又弯,弯的恰到好处,弯的几乎已断肠剖腹。
只有“东瀛刀客”特遥“武士刀”才是这种凶残的刀。
五艘快艇,共二十五人,已纷纷向舟上二人垂首,等候指示。
他们当然也都顶着竹笠,斜插武士刀,刀就像已要出鞘。
头鬼、神木佐贺二人盘膝坐在船上,举起酒杯,对饮一口,然后将酒洒在江上。
二十五东瀛刀客见查酒轻洒江面,垂着的头,更低了。
这是一种仪式,视死仪式,不达成任务誓不归的仪式——
成则活,败则切肠剖腹仪式。
一阵风吹来,卷起满岸柳叶,船上的人却连动都没有动。
他们就像木板钉在船板上。
神木佐贺忽然站起来,看向对面一排更茂盛的青青垂柳深处。
他的双眼似乎也已钉住,钉在柳梢末间。
“等多久?”头鬼盘膝道。
“五个钟头。”神木佐贺眼利如刀。
“来了?”头鬼并没有抬头。
“是的。”神木佐贺双眼如刀,似已出鞘。
一叶轻荡荡扁舟,自垂在水面上的柳梢末端,幽幽的荡了出来,就在神木佐贺话刚说完的时候。
二十五刀客立在船板,还是纹风不动。
没有命令,他们都不会动。
头鬼并没有抬头:“他是谁?”
神木佐贺眼里已有惊色:“和尚。”
头鬼道:“有庙?”
神木佐贺道:“没有。”
头鬼道:“去哪里?”
神木佐贺道:“这里。”
这叶扁舟就像江上游魂,东飘西荡,轻飘飘的竟然就荡了过来。
看来舟上的和尚不是不要命的,就是个瞎了眼的瞎子。
只可惜和尚并没有瞎。
他只是闭上双眼,双眼闭着躺在船板上打鼾。
谁也想不到这种时候,这种气氛,就连水雁飞过也会吓的乱飞的气氛,竟然还能有个打瞌睡的和尚让船荡过来。
神木佐贺一双利刀眼,已盯在和尚身上。
头鬼还是没有抬头:“和尚?”
神木佐贺双眼已细如刀丝:“不苦和尚。”
头鬼道:“不要动。”
神木佐贺如刀出鞘般双眼,已收回:“是。”
他们的目标是盼梦,不是目标,他们并不会出手,这种严密谨慎的组织,都有一定程度上的特性,对于非要杀的对象,他们一向不愿节外生枝。
尤其面对的是不苦和尚。
不苦和尚到底苦不苦?是不是真的苦?
是不是就像他常挂在口中的:“不苦,不苦,和尚一点也不苦没有人知道。”
所以不苦和尚一直都是江湖上的一个谜。
谁也不想轻率的解开这个谜。
***
一叶扁舟,翠帘朱栏,轻轻荡漾的自柳梢荡出来,船上舫屋,雕花精美。
盼梦端坐舫内,漆红的栏干,半卷的翠帘,夕阳余晖落在她脸上,一股圣洁神雅气息充塞江面。
四面青山,也似新染了这份优雅灵息,都瞬间沉静下来。
沉下来享受盼梦的神雅。
静下来聆听盼梦的天音。
头鬼标枪般笔直,立在船头:“盼梦?”
神木佐贺双眼如刀出鞘:“是的。”
头鬼忽然挥手。
当他的手一挥,五艘快艇,二十五刀客,瞬间的皆自袖中取出二只绵花球,绵花塞上双耳。
他们的动作,俐落划二,几乎就只一个人的动作。
天衣行动中的“琴断”一触即发。
头鬼拾起桌上酒杯,忽然将它掷向湖面。
神木佐贺也在这瞬间,拔剑出鞘,刀光一闪,落在江面。
五艘快艇得到命令,同时间的箭一般飞射出去,飞向头鬼的画舫。
***
但是就在快艇移动的同时,躺在船上睡大头觉的不苦和尚,忽然自船板上跃起。
他纵身一跃,竟然就跳下江。
看来不苦和尚一定是刚睡醒,脑袋不怎么灵光,先来个投江,洗洗澡清醒清醒。
不过和尚却不洗澡。
他双脚落在江面,恰巧的落在一枝芦苇草上。
芦苇很轻,他的脚更轻,轻的就像风吹起来时,一柄飞梭飙射出去。
“一苇东流”!
不苦和尚双脚下,使出的竟是“达摩祖师”的“一苇东渡”!
他顶着大光头,轻踏芦苇,飞身江上,很快的就赶上五艘猎杀头鬼的快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