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潜伏圣宫侦秘奥 [1]
玫瑰圣女顿了顿,笑道:“你入宫也不止一天二天了,宫中有你不满意的人物或措施吗?”
单剑飞道:“随遇而安,知足常乐,站在自己职守上,吃什么饭,做什么事,谈不到什么满意不满意。”
玫瑰圣女道:“本座乃一宫之主,宫中事,五分巨细,本座无有不知,那些人曾对你如何如何,本座全都清楚,你这样说岂不有违本意么?”
单剑飞道:“受得了的我会承受,受不了的我会顶抗;宫主统掌一宫大权,只要管理兼善,无须个别垂询;在下不会为一己喜恶而私许,因为在下最看不惯的,莫过于恃宠而骄的人!”
玫瑰圣女微微一笑道:“所谓‘恃宠而骄’,你是指刚才人内通报的那位紫衣少年么?”
单剑飞微愕,心想:“她电喊他:紫衣少年’?紫衣少年难道没有姓名么?还有,自己与那厮之间的不愉快刚发生还没有多久,玫瑰女就已知道,显系那厮回来后所报告,自己与那厮的争端起于一个‘剑’字,而这个‘剑’字正是宫中之大忌,玫瑰圣女无端召见,难道是那厮给自己加了什么‘帽子’不成?”
他想及身上尚怀着那支“七星令”及半截“七星剑”,心头不禁一寒。
玫瑰圣女又笑了笑道:“是吗?”
现在,他惟有顾左右而言他了,于是,定定神,抬起头来道:“宫主清楚,他与别人处位不同,他有他骄的理由,在下曾与他在襄阳见过,只遗憾同时人宫这么久,至今尚不知道他的名字,以及他在宫中的职位。”
玫瑰圣女道:“他姓‘云’,字:师师’。”
单剑飞一下没有听清楚,玫瑰圣女逐字诠解道:“天上云朵的:云’,师法古人的‘师’,两个师字相同。”
云师师?倒真是个很别致的名字。单剑飞见事态发展无趋向严重的迹象,遂又扯下去问道:“职位呢?”
玫瑰圣女微笑道:“花王!”
单剑飞脱口道:“怎么说?”“禅”、“寿”两卿及众婢一致掩口低头,玫瑰圣女笑道:“是的,花王,他已经告诉过你了。”说着,玉腕一抬,突将脸上面纱摘去。
单剑飞目光一直,蓦地呆住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所谓“紫衣少年”原来竟是“玫瑰圣女”易钗而弁!
玫瑰圣女显示了本来面目,在单剑飞呆呆凝视之下,在感触上先是分外亲切,但于刹那间,忽又渐渐疏远开去,过去的过去j-,他们之间,距离是愈隔愈远了;不知什么缘故,一阵不可抗拒的惆怅突然袭上她的心头。
她勉强笑了一下道:“你说得不错:‘他与别人处位不同,他有他骄的理由。’但如将‘骄’字易以‘不得不那样’就更为恰当了。”
她见单剑飞没有开口,又笑了一‘下道:“现在你该承认你错怪了人了吧?”
单剑飞抬头平静地道:“现在也许错,但在当时如说错我却不承认。”
玫瑰圣女注目道:“我并没有一定要你承认,你与别人不同,我们认识不自今日始,假如你不以为这座圣宫有什么令你不满的地方,我们仍可像彼此未知对方身份之前一样相处。”
单剑飞默然片刻,忽然躬身道:“谢谢宫主纡降垂青,不过在下已打算辞去这儿的职务了。”
玫瑰圣女颇感意外地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是很难解说的。总之,这是一个情感上的复杂问题,细加追究,也许什么理由都没有;但是,单剑飞凭直觉,他告诉自己,他应该离去,也许是为了远离这座玉帐圣宫,也许是为了远离这位玫瑰圣女,究竟为什么,他自己也并不真明白的。
玫瑰圣女语气中有着怒意,声浪也微显颤动,又加了一句道:“为什么……你……你说出你的理由来!”
单剑飞低低答道:“不……不为什么,我……我觉得心情有点闷,我原是个无家孤儿,离开少林,就为了到各处走走,念的书有限,应以江湖阅历以弥补不足,长久为佣,也不是事。”
玫瑰圣女连忙接口道:“你不是说过你可能司帐司扎的吗?
本……本座相信你能,自现在起就改委为本宫文房总司如何?”
单剑飞摇摇头道:“不,我对岛居生活有点腻了。”
玫瑰圣女道:“别无其他原因?”
单剑飞点点头道:“是的。”
玫瑰圣女忽向“禅”、“寿”两卿道:“你两个听着,本宫下令:调查:万剑会’及‘护剑会’人马再增一拨,第三拨原本内定你们两个,现改由胡驼子出去,这位单兄为随行!”
“禅”、“寿”两卿离座,深深一福道:“谨领金谕!”
玫瑰圣女转向单剑飞道:“此行行期不限,胡驼子除了脾气坏一点之外,不但江湖经验老到,就是武功也不在本宫十二金钗“雅静’等十姬以下,虽比‘梅’、‘兰’两姬稍逊,然在当今武林中也是罕见的一把高手了,如此你既可遂游历之愿,本宫尚可吩咐他乘便指点你本宫各项武功,对这项决定,你有意见吗?”
单剑飞心念百转,终于躬身答道:“谢宫主成全,在下领命!”
第二天,胡驼子整装出发,单剑飞随行。
玫瑰圣女这一道命令震动了整座圣宫,就连胡驼子本人也感到莫大意外。众所周知,圣母与玫瑰圣女一向不吃第二个人所作的饮食,宫中人手尚多,怎么一下子振到胡驼子出去的呢?
胡驼子此行任务并非别人知道,而此一决策之由来,则包括胡驼子在内,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胡驼子的为人,最大的好处便是话少;他不问,单剑飞乐得不挑。以胡驼子那种脾气,要是知道这种纯粹是为了迁就身边这个“臭小子”,而他“胡大师傅”离开本行,名义“身负要务”,事实上只不过是个陪衬的话,纵然不至于当场抗命,上路之后,那股怨气也一定够单剑飞受的了。
乘筏渡湖,岳阳登岸,胡驼子仰脸望了望天色,忽然一声不响地朝岳阳楼走去,这时约莫午初光景,他们动身之前都已饱餐一顿,单剑飞亦步亦趋,表面上虽然声色不露,心里却止不住暗暗好笑:“这驼子就是脸冷嘴硬,原来也是馋猫一个。”
老少两个一个腰背高拱,一个衣着寒伧,走在一起颇似农村人家的爷儿俩,毫不引人注意,不一会,到达岳阳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