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洞庭嘉宾 [8]
丁浩把情形详说了一遍,又道:“洪老可曾再见那天与我说话的那老穷酸?”
“可能离开此地了,没再见过,他是……”
“柯一尧,人还不错!“
“什么来路?”
“不知道,他也在找‘云龙三现赵元生’……”
“他……找赵元生何事?”
“说是个人恩怨!”
“少主,江湖诡谲万分,凡事要谨慎。”
“这我理会得!”
“少主听说否,‘黑儒’在此地现身?”
“唔!听人提到!”
“这一代怪杰,竟还活在世间,真是想不到?”
“嗯!在洛阳城我与他有一面之雅……”
“半半叟惊声道:“少主见到了他本人?”
“还交谈过!”
“啊,这也可以说是一种奇缘,一般武林先进,大多是仅闻其名,后辈的不用说了,只能当掌故来听。”
“对了,我还忘了问一句,当年家遭凶案之后,先父的遗骸葬在何处?”
“半半叟”面色一惨,咬牙悲声道:“事后在灰烬中寻了些枯骨,但……如何辨认……”
丁浩感到似刀扎心肝,凄厉地道:“家父算是尸骨无存?”
“半半叟”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丁浩站起身来道:“我走了!”
“少主何时再南下?”
“有了线索,我马上来!”
“少主珍重!”
“洪老也珍重!”
丁浩别了‘半半叟洪锦”,先到城中兜了一回圈子,然后绕道奔回“齐云庄”北面约三十里的镇集,打了尖,他不投店,继续上路,入暮,他绕小道折了回头。
二鼓初过,一条幽灵似的人影,进入了“齐云庄”,那些一向平安惯了的哨卡,根本无法觉察。
大厅中,庄主与“五狱尊者东方一星”在挑灯夜话。
只听“五狱尊者东方一星”以震惊的口吻道:“什么,‘黑儒’曾来过贵庄?”
“目的是什么?”
“向本庄要‘长白一袅’与“江湖恶客’两人!”
“为什么?”
“区区也想不通,此二人与本庄可说风马牛不相及……”
“结果如何?”
“由那位‘酸秀才’缓颊,答应延时交代!””
“那‘酸秀才’与‘黑儒’是一路么”
“说是有一面之缘,‘黑儒’很赏识他!”
“据老夫看……可能另有文章,‘酸秀才’是如何入庄的?”
“他在襄阳附近,救了本庄总教习一命,是总教习请来的。”
“此人功力如何?”
“相当高。”
“会不会是……‘黑儒’的传人?”
“这个……区区曾想过,但不便动问。”
“五狱尊者”默然了片刻,道:“老夫想立即告辞……”
“为什么?”
“当年一时逞强,参与了邙山之役,‘黑儒’既在此地现身,他不会放过老夫的,如果发生事情,对庄主不便。”
余化雨显得十分为难地道:“如让阁下就此离去,显出区区不够江湖义气……”
“庄主,话不是这么说,情势所迫,不得不然,说实话,庄主恐怕包庇不了老夫,再与对方结怨,后果难料。”
“不错,但‘黑儒’并非蛮横不讲理之辈?”
“老夫告辞!”
说着。站起身来。
余化雨也跟着离座而起,眉毛一蹙,沉声道:“东方兄,如区区所料不差,‘黑儒’业已来临!”
“五狱尊者”打了一个哆嗦,老脸大变,栗声:“他……业已来临?”
“可能的!”
“庄主……根据什么如此判断?”
“我们到外面看看!”
“五狱尊者”显得有些畏缩,但看见‘齐云庄主’业已挪动脚步,只好硬着头皮跟随出厅,这大厅内灯光明亮,对院内动静无法看清,这一出了厅门,视线便不同了。
“呀!”
两人齐齐惊呼了一声,窒在阶沿上,四只脚顿时生了根。
院地中央,兀立着一个黑衣中年儒士,双目在暗影中有若寒星,他,赫然正是令人胆落的一代怪杰“黑儒”。
空气无形中显得紧张而恐布,隐隐泛出了杀机。
“东方一星,幸会!”
“黑儒”开了口,声音冷得怕人。
“五狱尊者”望了余化雨一眼,突地一个箭步踏入院中,激越地道:“阁下有何指教?”
“黑儒”寒声道:“你应该明白的,何必多此一问。”
余化雨缓缓移步,走下阶沿,沉声道:“区区可否说句话?”
“黑儒”冷冷扫了他一眼:“可以,想说什么便说好了!”
“当年公案,区区只是耳闻,但据说参与其事的高手,伤亡数以百计,九大门派因之一蹶不振,血案不宜重演,阁下是否可以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唔!每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余化雨闭上了口。
“五狱尊者”栗声道:“老夫应付何等代价?”
“黑儒”毫不思索地道:“本儒上体天心,不为已甚,只要你交出武功!”
这对一个成名的武林人来说,交出武功,比交出生命更残酷。
“五狱尊者”全身一震,下意识地退了一个大步,咬牙道:“黑儒,这不太过份了么?”
“比死还差了一段!”
“老夫……将尽力反抗……”
“当然,你可以反抗?”
就在此刻,五六条人影倏涌,“总教习叶茂亭”,“总管金猿莫少伟”,师爷方家俊,关大娘,还有两名锦衣中年,可能是管事之流。
余化雨皱眉道:“没有事,各位请下去!”
关大娘越众上前数步,大声道:“黑儒,你一再上门,是何道理?”
余化雨急声道:“大娘,你下去,别胡来!”
关大娘执拗地道:“他想在此地杀人流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