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 - [云中岳]

第 六 章 泼雨凄风 [5]

  她心中大急,真气突然一窒,懔然而惊,赶忙走下心神,缓缓收回真气,停止攻穴。

  她心中暗求菩萨保佑,希望师祖多留一会儿,等她收回真气之后,便可出声求救了。

  四明怪客看完四周,突然哈哈大笑,笑声在长空里震荡,掩盖住雷雨之声,笑完,说:

  “老不死的反正湿透了,不避也罢,打扰你了,告辞。”

  两仪阴神躬身道:“前辈过门不入,未免太过矫情,晚辈以衷诚促驾,请至厅中奉敬一杯水酒,以便驱除风寒。”

  “哈哈!免了。老不死的已进了院门,怎算得不入?天气也未寒,用不着用酒赶。”他突然回过头来,对冷沛年咧嘴笑道:“老兄,幸亏你没出手,那劳什子飞出,我要拧下你的脑袋做夜壶。”

  声落,一声长笑,人已飞越院墙,走了。

  楼上的婉容姑娘,也刚将其气回聚丹田,长叹一声,泪下如雨。她的朦胧目光,落在凌乱的床单上,只觉浑身一阵热,赶忙闭上凤目。

  那儿,落红片片,不堪入目,不久前的景况,令她羞煞,也令她悚然而惊。

  楼下,冷沛年拭掉额上与雨水混和了的大汗水,倒抽了一口凉气,说:“这老鬼好厉害,侥天之幸。”

  两仪阴神也吁出了一口长气,摇头道:“除了找三仙之外,世上不会有制他的人了。”

  冷沛年躬身道:“犬子已受艺青城炼气士,要明年方能传予罡气绝学,那时便不怕老鬼和我们捣蛋了。”

  两仪阴神已踏入大厅,恰好小秋秉独而出,后面随着春风满脸的银剑白龙,看到两人入厅,抢上前下拜叩头,先后拜毕,说:“孩儿叩见祖师爷与爹爹,两位老人家万安。”

  两仪阴神伸手虚抬说:“起来。我顺道经过这儿,特知会你一声。我与你父即赴潜山参予天玄观主的建帮盛会,今后你切不可再找九华观的人结梁,再就是切不可使用阴风掌与冷焰镖,即以青城炼气士的门人身份,行道于江湖间。如果能在最近将罡气炼成,便可以在江湖大干一番了,好自为之。”

  寒风掌冷沛年也说:“为父已风闻早年的仇家,即在江湖找我,切记不可暴露你的身份,慎之慎之,好好照顾你妹妹,不然我惟你是问。”

  “孩儿记住了。”冷真阳俯首答。

  两仪阴神说声“走!”师徒俩投身在倾盆大雨之中。

  银剑白龙恭送两人去远,方吩咐小春说:“小春,替我准备些吃食,琵琶三娘真也有点饿啦。”

  “是的,少爷,但何不等天亮再说?那两位大嫂受不了惊吓,根本派不上用场嘛!”

  “宰了算啦!明天在外面找两个来就是。小姐醒来了么?”

  “嘻嘻!少爷,请等做大舅爷就是。”

  “你这小鬼!”他伸手去抓,拖入怀中上下其手,小丫头也被他逗得尖叫起来。

  四明怪客临去前的长啸,惊醒了梦中之人,这人就是林君珂。昨晚,他被银衣仙子强纳下一颗绯色丹丸入腹,欲火如焚,神智是清明的,但先天与药力所加的渴求与欲望,不容许他强行压抑,也无法禁制,立即疯狂起来。

  银衣仙子真正的年龄不足十八岁,那年头,十八岁的女子足够条件做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但她眼高于顶,一直没找到理想的终身良伴,十八岁的姑娘,已成了一朵盛开的花朵儿,再不摘快谢啦!

  她的家庭乱七八糟,银剑白龙是她的亲哥,她当然姓冷,叫绮,母亲姓汤,所以她胡诌一个名字骗人。她喜穿白,与她的哥哥冷真阳一般,人称她银衣仙子,却不知她姓甚名谁。

  她的哥哥对女人有一套,她父亲也好色如命,她耳儒目染,也受了坏影响,但由于没找到心爱的人,她不愿下贱得像条叫春的母猫。

  银剑白龙不但拜了青城炼气士为师,也曾一度与六大怪物之首、百毒真君赵福安之徒、金羽大鹏田克荣结交,秘密称兄道弟,别的没学会,却学会了许多下五门的鬼玩意,像返魂香、春蕊丹一类鬼物。

  银衣仙子不知道利害,她从小娇生惯养,任何东西都要,哥哥的东西他也偷来了。当然,她也是一知半解,始终不敢用,但在这天晚上因为有庄婉容在身旁,她把心一横,用上了,也把她害惨了。

  那春蕊丹乃是极为歹毒的助情药,更能收采补之功,必须两人同时服食,才能互收裨益,她不明药性,只强纳一粒在君珂口中,她一个黄花闺女,怎受得了?直至奄奄一息,方有机会另用一粒吞下救命。

  她受苦不打紧,可把旁观的庄婉若惊得毛骨悚然,幸而在危急中吞下了春蕊丹,方将局面改观。

  局面虽改观,但她毕竟是个处子,云散雨收之后,她已付出了全部精力,像跋涉万里充军归来的囚徒,一睡难起,即使宰了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啦!

  相后地,君珂却精神损耗不大,反而腹中起了异样的变化,他已二十岁了,已经成年了,而且任督已通,突破了练武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可以说,已经修至有成臻虚、练武人所祈望的境界啦!

  精气神是所谓内三宝,功未到家,还未成年,绝不可浪费三宝。君珂已经超越这一境界,春蕊丹反而助了他一臂之力,龙虎相调,水火交济,好处大啦!

  长笑声把他从梦中惊醒,房中烛光大明,暴象入目,昨晚的事,他当然知道,只是无法控制自己而已,唯一不知的事,是床后还有一个受活罪的庄小妹。

  他只觉惭愧得无地自容,便待抽身坐起,但不成,身上仍软弱无力,他心中大急,用劲一翻终于将身躯转正,脱开了拥抱。

  银衣仙子仍沉睡如死,原是桃红色的嫩颊,已泛上了苍色,眼圈发黑。

  庄婉容已放弃了希望,她已发现银衣仙子制穴的手法十分霸道诡异,委实不易攻开。她正在绝望,突见君珂将身翻转,四肢舒伸,俊目一张即合,知道他醒了,不由大喜过望。

  她想叫,但这情景她怎能出口?昨晚君珂的叫骂,与银衣仙子喂药后的变化,她是-一入目而且了然的,她不怪他,只希望他能放她一条生路。

  终于,她求生的欲望胜过了羞心,她低叫:“君珂哥,你醒着么?”

  “谁在叫?”他张眼惊顾。

  “是我,庄小妹。”她闭着眼答。

  “天!你……你……你怎么落得如此狼狈?你……”他气结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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