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烛摇尸影 [5]
二老大吃一惊,忙沉声喝阻道:
“你两人疯了么?”
一个箭步,想把两人截回,不料人家已占先一着,怪笑声里,银光如幕,朝范氏兄弟头上一罩,随手立飞起两条人影,朝棺中抛去,两个生龙活虎的壮汉,宣挺挺的压在两具怪尸之上。
“劈拍”之声,如同破竹,四周棺盖,座声而开,无数尸首都从棺里走了出来,一队披着麻农,耳接纸钱的男尸同如活的僵尸一般,踏步而出,紧紧将三老团团围住。
三老同感一怔,不约而同地长剑出鞘,剑光施转,招化“八方风雨”,浑成一座剑屏,朝群尸扫去。
这些行尸走肉的活尸,绝无呆滞之概,麻衣晃动,迅步如飞,一队计十二尸,每一方向刚好三名,跃开之后,齐举右手,寒风咝咝,挥洒而出,三老联手出击的剑幕,似乎立即受阻。
但闻剑身上发出一阵嗡嗡之声,群尸包围圈逼向外开,老苟凡,却被寒风扫中左臂,立觉身子一凉,如中寒冰,剑气骤减,联手之力,几被冲散,鹫老临危不乱,见隙封招,勉强把颓势挽回,但心头上已至感惊震,知道今晚局势,危险已极。
持镜女尸,自尸队出现以后,那打斗立形松懈,黄超元也被抛在棺材,直挺挺的仆着。
女尸鬼啸一声,摇动镜光,朝尸群一扑,群尸如同听令一样,停身不动,待女尸向三老前移,他们又把包围圈渐渐缩小。
东北遥天,一阵清啸之声,掠空而来,舒儿对这声音,似有预感一般,自有说不出的轻松愉快,精神陡涨。
树梢临风,枝摆叶晃,转瞬间,突从半空里落下一人,这是一位十三左右,貌相极美,丰神如玉的童子,灵舒暗中惊叫道:
“云生弟弟!”
忙强定心神,倒要看看他对这场面,作何处理?
聂云生这孩子,貌以金童,天真烂漫,背上斜插两柄金剑,与前打扮,大不相同,只一落地,立即长笑一声,朗咤道:
“你们这批装神作怪的男女妖徒,为害江湖,已非一日,我倒要问问,谁是这儿的首脑?”
舒儿听他一说,几乎出声来道:
“这岂不是,不打自招?连人家的底蕴也看不出来,岂不输人一着?”
那瘦长女尸,僵着身子,缓缓往前逼近。
突闻狂一声,“着!”紫光银芒,耀眼夺目,两条人影,往前一合,立即分开,女尸斜退两丈来远,聂云生也如中蛇蝎,仗着剑光犀利,和招式精奇,退开丈远以后,手探革囊,也不知取出何物,朝口中一塞,笑骂道:
“原来是这类迷魂心的毒粉之类,可是遇到了本人,管教你巧计难逞!”
剑光随着话声起落,挥洒自如,招势伶俐诡秘,莫可端倪。
女鬼似乎一震,拍镜作响,两条人影,朝左右夹攻,尸队也随之而动。
他们麻衣身侧,都带着一根长约三尺的的哭丧棒儿,棒上点点磷光,远看似通体透明,使人感到神秘万分,棒头齐举,寒风呼啸,鬼影檬幛,齐朝云生身上扑去。
聂云生朗笑连连,两柄金剑,上下飞腾,数丈方圆,都被剑气封住,想把尸群逼退。
半空里,人影一晃,突坠落一位身着黑袍,秃头鹰目,一手执着引磬,一手握着黑色木糙,貌想奇丑,状如活尸的古怪和尚。
他一落地,平地突卷一股劲风,黑色木槌,迎风作啸,似带着无穷威力,紧随双镜和哭丧棒儿,势同排山倒海,朝云生压去。
剑幕如具弹力一般,云生也骤感不敌,只一抛,掠起空中。
秃头和尚,狂笑道:
“犯我者死!还想逃么?”一矮身腰,立从平地冲空而起,疾比惊雷掣电,从云生身后便抓。
聂云生招式已老,势同强弩之末,抽招反攻,已来不及,跟看危急异常,和尚的引磬和木糙,堪堪就击在他的背上。
不料这孩子武功诡异己极,盘动手中双剑,如同两只有桨金轮,剑刃迎风,呼啸作响,立有一般无形冲力,把他身子朝上一拉,凭空又飞起两丈多高,和尚的槌,扑击落空。
对方身子一翻,“昂日冲云”,朝一处土墩之旁便落,这一来,激起和尚一片杀机,必欲把对手除之为快,骤落之后,握着木槌,只一指,立闻嗤嗤数响,黑丝千根,往云生胸前打去。
背后,响起一片怒叱之声,天山三隐,猛扑而来,挥剑连攻,想把这凶僧逼退,无如情势上业已退了一着,黑丝已如电掣,驰至云生胸前。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云生似乎突被一股无形力量一带,眼前人影晃动,耳闻嗤嗤连响,那千根黑丝,均已中的,原来自己身子,已被人家身子挡住,敌人的暗器,不用说,尽中在人家身上了。
云生重义多情,与乃姊秋娘,个性相近,这一惊,可吃的不小。
凝神一看,不由惊叫道:
“你是灵哥?暗器可落在你的身上么?”
“五毒飞芒,数在千根以上,都打在前胸!”
“那还了得,小弟和他们拼了!”
对方朗笑一声,把手连摇,将云生制住后,却缓缓迎了出来。
不但敌人惊奇,暴退数步,连天山三隐,也暗中惊愕不止。
云生和舒儿走个并肩,这两位奇童,貌相英俊,自不必说,但这种镇定,即使人骇异万分。
怪凶僧,阴惨惨的目光,尽在打量舒儿,似在探隐索秘一般。
舒儿笑道:
“想不到吧,五毒飞芒,中人不死,已成破铜烂铁,不值分毫,不信,请看!”
他随手往胸前一抹,插在衣上的芒刺,细如牛毛,黑黝黝地抓了满把,数在千根以上,但人呢?却未伤着分毫!
那纤腰细长的女尸,此刻突地呀了一声,竟发话道:
“这小子,明有护身之物,师兄,五毒飞芒,能破天孙绵衣,而且唐猊软甲之类,也制它不住,除此二物之外,只有日月双盘,能作暗器防护之用,莫非他有此二物不成?”
那凶僧,毫不迟疑地冷笑道:
“日月双盘,为教主镇山至宝,我就未曾听说,此物另有一对,这小子如何会有?”
他和那两位女尸,排成一列,自己当中,伊然是全队首领,十二男尸,对面并立,断喝声中,同挥动手中兵刃,对舒儿云儿,和天山三隐,紧紧围住,凶僧一只木槌,一具引磬,如天龙矫失,灵蛇盘曳,将五人锦密裹住。
舒儿纵声大笑道:
“三位长者,请吞服这几颗丹丸,以免为敌所乘!”右手一扬,三粒丹丸,随手打出,被三老接去后,这孩子,双臂微抖,身如黄鹤,冲空而起,朝木槌引磬便抓。
云儿也挥动双剑,笑道:
“云哥哥,小弟倍你一同耍了!”
两具女尸,也挥动双镜,直取云儿,天山三隐,抖剑救援,却被十二男尸接住。
这场恶战,只杀得风沙陡起,烛影摇红,和尚与灵舒都显出全付动力,舒儿一双徒手,一指一掌,不但俱见功力对方木槌引磬,似乎被他着着制住,沮女尸双战云儿,却是绰绰有余,每逢凶僧遇险,立抽镜解救,镜挟寒风,压力奇大,槌镜合击,不时把舒儿怪招,悉数封回。
尸场里,还有桐棺数十,发出劈啪劈啪之声,喘气如牛怪音刺耳。
群侠偷偷一望,只觉尸影蠕动,转眼间,四方八面,又走出无数活尸。
一般奇腥死臭,中人欲呕。
突闻三老惊叫:
“这是小相岭特魔功腐尸阵!两位小侠留神!”
灵舒已扣了三只青棱,打算将恶僧和女尸毁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