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9]
且说高战展开天池绝技平沙落雁的轻功,不多时便到了城西,他在白天就看完了关帝庙附近的情势,是以很轻松地就混身进入,扒在一棵大树上,只见这失修已久的关帝庙内此时灯火辉煌,高高矮矮坐了几百个江湖汉子,正当中空着一席,文伦和那姓张的少女便坐在空席两旁。
高战心中奇道:“姓文的小子不是要被拥立为帮主吗?那么中间空着的位子是要等谁?此人地位看来犹在文伦之上。”
忽然文伦站起身来,众人立即寂静,高战心中暗笑道:“瞧不出姓文的这只草包,倒有如此威风。”
文伦一摆手道:“待会等我师父来了,咱们便开大会,他老人家有一件信物,可以让大家看看,证明在下身份。”
高战大吃一惊,心中叫苦不已,忖道:“这姓文的师父天煞星君也要来,此人一到,师兄这面只怕无人能敌,就是我和师兄联手仍然不支。”
他正自焦急,文伦又道:“家祖文老帮主终生为丐帮奋斗,想不到死后帮主信物被姓李的小子弄到手,竟然想冒充家祖遗命,幸好各位丐帮兄弟可不是瞎子,咱们今夜就重新开坛,待消灭了姓李的小子那般丧心之徒,再择吉日,大邀天下武林同道,宣布丐帮重建,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致叫好,高战心中暗忖:“原来这姓文的是老帮主孙子,难怪有如此号召力量。”
原来丐帮分南北两支,传到文老帮主这一代,他本人雄才大略。恩威并施,并合了两支帮众,他为人大公无私,处处为帮众作想,是以深得全帮拥戴。后来他神秘失踪,丐帮群雄无首,这才各自为政。金氏昆仲任护法多年、执法严厉、自有不少人怨怒于他兄弟二人,是以对于他所拥护之李帮主表示反对,恰好此时文沦来到,反对金者大的一帮人对于文老帮主仍是感恩甚深,是以立刻推举文伦为首。
高战突然想到师父与天煞星君约定在华山比武之事,心中一沉,忖道:“天煞星君就要来此,这样看来他和师傅比武是没有受什么损害了,可是师父呢?”
他想到坏处,不由全身发抖:“师父已是年登古稀,一个失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那天煞星君武功实在高强,师父疏神失手败于他之下,也是在有可能之事。
他愈想愈急,但觉天地悠悠,再也见不着师父,微一疏神,不觉踏折一枝树干。
“奸细!”
庙里的帮众一哄而出,高战也不及思索,从树上落下抽出短戟,便向外走,忽闻风声嗤嗤,忙使一招“后裔射月”,连头也没回一下,暗器纷纷坠地。
高战不敢怠慢,足下不停向前跑去,几个起落,已把众人抛远,忽然前面白光一闪,两把长剑向门面攻来,高战闪身还击,身形并未停留,鼓起一口真气一挥,“当”两声,震飞两支长剑。
高战心想先把对方情势告诉师兄,如果万一师父遭了不幸,再找老贼拼命不迟,他脑中想着,不觉已跑到郊外,忽然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的轻功不错呀。”
高战回头一瞧,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中年儒生,面色白哲冷峻。那儒生道:“你可是天池门下。”
高战点点头,儒生又道:“你比你师兄强多了。,’,高战以为他在说李鹏儿,便道:“李师兄功人比我稳得多了。”
儒生哈哈大笑道:“难怪风老儿口口声声向我吹嘘,说是收了个如何了不得的小徒儿,这样看来,倒不是胡吹哩!,’高战急问道:“前辈,您是谁?”
那儒生也不答话,扬手一弹,一颗小石子呜呜破空而出,砰然一声,树上落下一物,高战瞧了瞧,原来是一只大猫头鹰。
高战惊道:“金弹神指!前辈是无极岛主无恨生。,’那中年儒生轻叹一声,看了看高战两眼,喃喃道:“天纵之才,天纵之才!喂,我那独门手法你看清了吗?’’高战大喜道:“晚辈看清了。”
那儒生转身便走,高战急喊道:“前辈,你最近可见到我师父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接口道:“战儿别急,你师父前十天还在无极岛上和我爹爹论剑啦!”
高战一看,不知何时辛婶婶已到身前,忙道:“辛婶婶,我师父和天煞星君比武怎样了?”
张菁笑道:“瞧你急得这个样子,真是把你师父看得太差了,战儿,你想想看,连我爹爹也奈何不了风大侠,宇文老鬼又怎能伤他呢?”
高战欢喜无限,竟然说不出话来,张菁见这孩子厚道善良,人见人喜,将来福缘犹在爱子辛平之上,不由也很欢喜。
高战道:“辛婶婶,辛叔叔他们和那三个老魔交过手了。”
张菁点头道:“这事目下已传遍武林,我请爹爹出岛助阵,没想到才出无极岛,便听到到处传说,什么当今天下三大侠联手抗敌哟,什么三个老魔不战而退哟!大家一喧染简直把你辛叔叔成神仙一般了。
高战道:“辛叔叔剑术通神,如果说单打并不见得比老魔差多少,辛婶婶,你知不知道平凡上人也出手了?”
张菁道:“有他老人家在,真是万元一失了。喂,战儿,你可见着你吴凌风吴大叔?”
高战凄然道:“他已削发为僧了。”
张菁道:“真的?”
高战点头道:“辛叔叔和他争论了老半天,最后好像还是被他说服。”
张菁转身垂下泪来,高战道:“辛婶婶,现在丐帮之事很急,他在此真是好极了,可以助我师兄一臂之力,辛婶婶,天煞老鬼也要来和我师兄作对哩!”
张菁道:“战儿不必担心,我爹爹早就发现宇文老鬼了,你知道我爹爹一生不服人,一路上暗中和他较量了几天,现在已把他引到歧路,要和他比划哩!”
高战大喜过望,他知辛婶婶离家已久,很是挂念辛平等人,便向张菁再三道谢告辞,向师兄李鹏儿处跑去。
高战路线已熟,闪闪躲躲神不知鬼不觉又来到庙前,此时丐帮诸香主还未来,师兄李鹏儿站在门前张望着,高战素知师兄感情虽则隐藏甚深,其实是个极为多情的人,他走了出来,高声喊道:“师兄,小弟来了。”
李鹏儿一听声音,立刻辨出是最为相得的师弟来了,他赶紧放起情思,欢然道:“好啊,师弟!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今夜丐帮面临着存亡的考验哩!”
高战紧紧握住李鹏儿的手,一股友情的热流通过李鹏儿的心中,突然之间不知怎的,他觉得羞惭起来,高战道:“师兄小弟今儿早路过此地,无意中得知师知丐帮要在今夜开坛,这就马上赶来,师兄,文伦那小于的事你是知道了。”
李鹏儿道:“这小子只怕当真是文老帮主的孙子,金叔叔也说他和老帮主像得很。”
高战道:“师兄你是文老帮主亲自传以大位的人,还要管他是谁吗?他武功又不及你,师兄,你只管放手去干,丐帮全仗着你啦。”
李鹏儿沉吟半晌道:“金叔叔和我想的一样,只怕此举引起丐帮内部火拼,自己把力量削弱了。”
高战点点头,忽道:“师兄,你瞧,有人来了。,’李鹏儿连忙定上前去,只见金护法金老大领先率着几十个汉子缓步走来,见了李鹏儿纳头便拜道:“丐帮护法金老大率全体香主叩见新帮主,恭祝帮主长命富贵!”
李鹏儿还了半礼:“各位香主辛苦了,就请进屋商量。,’他经金老大再三嘱咐说明,.知道自己身份极高,不能太过谦卑,是以受了礼引先进屋,高战混在众人中也混进了屋,金老大向他点头笑笑。
金老大先向帮主引见各堂香主,高战见白天所见关中六义也在人群中,那六义老大想来地位必然不低,就站在金老大身旁金老大朗声道:“天佑我丐帮,总算今日又得盟主领导,众兄弟如有口是心非,不服新帮主者,就如此桌。”
他右手五指向供桌一伸一曲,硬生之抓下一大块硬木,一张开手,木屑纷纷坠地,这正是金氏昆仲名闻天下的阴风爪独门功夫,众人不由轰然叫好。
金老大对李鹏儿道:“帮主,那姓文的小子在关帝庙聚集不肖徒众,一定有所图谋,众位香主适才已决定先下手为强,不知帮主有何指示。”
李鹏儿沉声道:“各位香主所虑甚是,如今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前去。”
各香主见新帮主当机立断,却不由暗自折服、正要离开土地祠,忽然门一开,走进一男一女,高战正伸一看,正是文伦和张丽彤两人。
文伦向众人一拱手道:“在下文伦,文老帮主是在下爷爷,这样说来和各位是一家人了。”
众香主见他面貌果然酷似文老帮主,各人不由都想起了老帮主的恩义,不禁砰然心动。
金老大道:“老夫追随老帮主四十余载,只听说老帮主有个不肖儿子,被老帮主驱逐出门,父子恩义早断,阁下是谁,竟然冒充老帮主孙子。”
文伦冷冷笑道:“在下何必冒充,今日之事,在下不愿家祖辛辛苦苦整顿起来的丐帮发生内讧,是以单身前来向请教各位。”
关中六义中老六年纪最青,按捺不住,一领单刀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咱们新帮主持有老帮主信物及临终手令,你干吗要冒充。”
文伦阴xx道:“老帮来死于野地,当时的情形并无一人得知,这姓李的小子凑巧拾到老帮主的信物,哼,再被一般自以为对丐帮功高望重的人利用,竟想把持全帮,这事只怕难以瞒过天下人之眼。”
他沉声侃侃而谈,似乎就像目睹当日之事一般,众人虽则都是忠义汉子,听来也觉此事颇有可能。
高战心中暗惊忖道:“这草包小子怎的几月不见,竟然满腹诡计。”他不由瞟了一眼站在文伦身旁的少女,但见她似笑非笑的望着众人,甚是得意。
李鹏儿站起身道:“依你便侍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