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血鼎的秘密 [5]
本来合余、华二人之力,要制住无尘道长倒也不难,难在不能伤人,而且无尘道长迹近疯狂,但知拼命,不知闪避,假如疏神失手,那便有违初衷了。
余昭南处身狂风暴雨一般的形势之中,正感无尘道长何来这般刚猛的掌力,听得华云龙招呼之声,顿时恍然大悟,因之小心翼翼地见招拆招,遇式化式,全神贯注无尘道长的武功路数,一心一意与他游斗起来。
果然,无尘道长有耳若聋,华云龙高声呼喊,他竟恍若未闻,仍是怒吼不已,拳掌绵绵,一直向余昭南强攻不歇。
华云龙目光如炬,悄悄掩了过去,觑准时机,屈指轻弹,闭住了无尘道长身侧背后三处穴道,无尘道长身子一仆,向前倒了下去。
余昭南倏伸双臂,接住他的身子,吁了一口气,道:“想不到这位道长也是武林中人,如非神智错乱,兄弟显然不是敌手。”
华云龙道:“此刻不谈这些,咱们搜他一搜,看看废墟之中,可有未死之人?”
余昭南举目环顾,道:“我看不必搜,那是白费力气,这一场大火,至少烧了一个时辰,倘有未死之人,早该听到呻吟之声。”
华云龙想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但是,目光所及,满目创痍,一阵阵焦土气味直冲鼻端,不觉恨恨地道:“这纵火之人太可恶了!日后相遇,华老二定要将他凌迟处死。”
余昭南道:“最好也用火烤,叫他尝尝身陷火窟的滋味,但不知纵火之人是谁?”
华云龙恨声说道:“那还有谁?定是房兴的杰作。他追不到我,心中一发狠,恨上了‘清虚观’的道士,因之放一把人,以泄心头之愤。哼!这种人狼心狗肺,根本没有人性!”
余昭南将头一点,道:“嗯!夷狄之人,倒也罢了,最可恨是那为虎作怅,狐假虎威的邵奇煜。这种人数典忘祖,奴颜屈膝,一肚子的坏水,说不定放火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华云龙颔首道:“极有可能,往后我们仔细查访,若是他出的主意,自然不能放过他。”
余昭南道:“那是当然。”
低头一瞥无尘道长,忽又抬目道:“这位观主怎么办?可要解开他的穴道?”
华云龙向四下环顾一眼,道:“此处离城廓太近,大火一起,怕不惊动官府,咱们先行离开再议。”
余昭南点一点头,道:“说得有理,咱们这就走。”
步子一迈,抱定无尘观主领先向东南奔去。
奔了一段,华云龙道:“这是小弟来时所走之路,咱们可是回金陵?”
余昭南道:“正是奔向金陵,云龙兄意下如何?”
华云龙道:“昭南兄可知岘山坐落何方?”
余昭南道:“岘山在金陵之西,全椒之南,离全椒不过百十里地,咱们目下奔行的方向也是顺路。怎么?云龙兄莫非想奔岘山,赴那阮姑娘之约?”
华云龙道:“赴约还早呢,小弟是想,阮姑娘既然约定三日后岘山见面,可知房兴等人定是奔向岘山附近,咱们何妨也奔岘山,探探他们的行踪。”
余昭南恍然赞许道:“嗨!你的心思确实超人一等,前面有岔路,咱们这就奔向岘山。”
他二人一路言谈,脚下并未稍缓,奔了将近一个时辰,但见前面一座茂密树林,华云龙一顾身侧的余昭南,但见余昭南额角见汗,乃道:“昭南兄,咱们在前面林中暂歇一忽,顺便问问无尘道长的底细。”
余昭南回眸一笑,道:“也好,无尘道长偌大的身子,我也确实感到累了。”
于是,两人相顾大笑,脚下加劲,朝那密林赶去。
那密林地当道路的转角,两人赶到密林边缘,忽见面前一伙人影疾奔而来,双方的人都是急急赶路,蓦然相遇,不觉齐齐怔住。
近面而来之人,共有十余人之多,蔡昌义与李博生赫然竟在其中,此外有骆振甫,有马世杰,另有八九个疾服劲装的汉子,人人都佩带兵器,显然是赴援而来,只因脚程较慢,直到此刻方到。
这时双方之人俱都喜不自胜,蔡昌义当先奔来,一手执着一人,拼命摇晃道:“华兄弟,我找得你好苦。”
忽又转面一顾余昭南,接道:“我知道,只要华兄弟适时赶到,昭南兄必定安然无恙,哈哈!我猜的不错,昭南兄满面红光,必有收获。”
他左顾右盼,热情洋溢,恨不得长有两张嘴巴,顷刻便将心头的喜悦说了出来。
余、华二人同样的欢畅无比,华云龙尚未开口,余昭南却已眯眯笑道:“你知道我有什么收获?”
蔡昌义浓眉一扬,指一指无尘道长,道:“这不就是收获么?嗨!你道我粗心大意,偌大一个道士也看不到?”
原来他将无尘道长当成俘虏了。
余昭南原是一时兴起,故意逗逗他,此刻见他憨直如斯,一方面心有不忍,另方面也实在忍俊不禁,于是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咱们那边谈。”
抓住他的手臂,就往密林中行去。
华云龙暗暗捧腹,一面向骆振甫与马世杰颔首致意,一面与李博生并肩同行,道:“为了小弟,惹得博生兄往来奔波,反正是知交,我也不致谢了。”
李博生微笑侧头道:“自己兄弟,原就用不着客套,这与你星夜赶赴凤阳的情形是一样的。”
华云龙摇一摇头,道:“那不一样,昭南兄弟原是为了小弟而遇难,小弟赶往相援,那是责无旁贷的事。”
李博生哈哈一笑,道:“责无旁贷与义不容辞又有什么分别?反正患难相助,疾病相扶,乃是朋友相处之道,倘若连这一点也做不到,那就不必相交了。”
华云龙无意与他辩驳,当即将头一点,笑道:“博生兄有理,小弟讲你不过。”
言谈之中,一行人到了密林深处。
一个脸貌清癯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向余昭南抱拳作礼,道:“公子受惊了,区区兄弟功力不足,武功平常,未能善尽随护之责,保护公子的安全,衷心至感……”
余昭南举手连摇,截口说道:“罗兄别讲下去,我是有惊无险,贤昆仲星夜报讯,往来奔波,也已尽到朋友的义务,若是再讲下去,我将如何自处呢?来,我为各位引介一下。”
他将无尘道长平放于地,然后为华云龙一一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