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痛惩奸徒 [10]
小二尚未回应,有个矮壮汉子只一闪晃间便已站在苏东二的面前了。
苏东二怔住了。
矮汉也吃惊地愣然咬唇。
就听门口的那位军爷道:“小于,是吗?”
矮汉不回头,但却点头,道:“不错,就是他,进来吧,今夜咱们喝个痛快。”
姓刘的军爷抚掌走进门来了,他拍拍朱全笑道:“年轻人,你的眼神精灵,必然功夫不差……”
朱全道:“不敢,不敢。”
伙计又问苏东二,道:“客官,你要的东西……”
矮汉这才对伙计道:“刚才吩咐过了,你去吧。”
伙计走出,矮汉已把房门关上了。
一张方桌四边坐,—一边坐一个,矮汉看看朱全,道:“你是……谁?”
苏东二道:“别问那么多,于风,你先说,他是不是咱们的人呢?”
他的目光落在姓刘的军官身上,那矮汉于风又笑道:“你放心,边防爷们都恨魏老太监,他们更恨东厂番子,你放心吧。”
苏东二道:“霍先生可还好?”
于风道:“自从你突然失了踪,我惨了……”
“怎么说?”
“你应该想得到的,霍先生在用人之际,你突然不见了,他命我南七北五省的好一阵找你,我上哪儿去找你?”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太行山这里,我也发现你杀了几个番子,就是不见了霍先生关心的三个人,嗨,我在想,莫非你保着他们逃往关外了?”
苏东二道:“你猜对了。”
于风道:“可是我到关外什么地方去找你?关外那么大,我可急了。”
“你为什么急?实情实报呀。”
“什么实情实报,霍先生也出来找你了。霍先生身边的大头张与大手陈,两个人为了救霍先生,差一点死掉,那一场厮杀真惨烈。”
苏东二道:“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今天吧,娘子关西北方的大山里。”
苏东二道:“霍先生必生我的气了,唉。”
于风道:“霍先生不生你的气,霍先生却对我不满,因为我那一次未守在你的附近就走了。如果我在,也许你就走不了啦。”
苏东二道:“那时情形令我不能自己呀。”
于风道:“霍先生生了我的气,他命我再找你,找不到活的,死的也要见尸。我想了一番,觉得你不会在关外耽得久,也许会很快地回来,所以我守在这儿等你。”
他指着姓刘的军官,又道:“一年多来,我结交的好兄弟,他叫刘明山。”
苏东二立刻站起来,朝着刘明山施一礼。
刘明山点头笑了:“坐,都是自己人了。”
伙计把酒菜送上来了。四个人吃着酒菜,朱全也喝了不少。
苏东二便把他如何救下朱英一家之事说了一遍。
姓刘的军爷火大了,他似乎多吃了几杯酒,可也并非是酒言酒语。
“娘的老皮,爷们守着边关尽喝西北风,朝中却在你争我夺的,便是一家人也干上了,寒心哪。”
于风拍拍刘明山的手背,道:“刘兄,搁在心上,千万别惹祸上身。”
刘明山沉声道:“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不了不干,咱们回家吃闲饭。”
于风道:“怕的是闲饭也吃不成。”
他又问苏东二道:“兄弟出了关,你们又怎么混日子呀,怎么此刻才回来。”
苏东二道:“呆不住当然要回来。”
于是,他再把镜泊湖发生之事说了一遍,听得于风与刘明山两人啧啧称奇不已。
于风道:“你的珍珠女人是仙人呢。”
苏东二取出两粒避毒珠托在掌上,道:“看,这就是我的珍珠送我的呀。”
有一种伤感出现在他那充满了风霜的脸上,令人也为他忍不住一声叹惜。
刘明山道:“长白山怪事,似你兄弟遇到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奇怪呀。”
苏东二道:“也许有一天她会进关来找我的吧。”
刘明山道:“没问题,只要我在这里,必定欢迎她到咱们关内来。”
苏东二立刻举杯,道:“刘兄,我先拜托你,这杯酒我敬你。”
刘明山干了酒,笑问一边的朱全道:“你就是小王子了,是吗?”
朱全道:“天下最可怜的小王子,还不如生在百姓家里平安。”
他感慨地又道:“错生帝王家,又逢在乱世,我只想早早地回去见我父母。”
苏东二道:“快了,迟不过两天马程,咱们就会赶到五台山。”他对刘明山与于风又道:“三王爷五台山出家作掩护,这件事不能叫人听了去。”
刘明山拍着胸脯,道:“你放心,这件事太重要了,咱们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于风道:“苏兄弟,你身上这些伤……”
苏东二道:“打从镜泊湖起,几乎两千里一路逃回来,算一算我两人也是闯了五关才到此地呀。”他带着几许唏嘘地又道:“我的珍珠与我们一起闯过四关,她一点也没抱怨我,唉……但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
于风道:“一路可遇上些什么样的人物?”
苏东二道:“哼,还有关内逃去的三个魔崽子。”
“神行太保”于风听得关外还有自关内去的人物,他心中一动,道:“三个躲在关外的人是谁?”
苏冻二道:“男的是‘河涧阎罗’屠天云,女的有两个,一个乃屠天云的相好‘老超度’葛红,另一个女的乃是‘花蝴蝶’东方水儿。”。
“神行太保”于风双肩耸动,道:“这些魔崽子们躲到关外去了?”
苏东二道:“我好像听说他们是刺杀两位王爷的人,是不是?”
于风道:“不错,东方水儿的蝴蝶镖射死了二王子,江湖上不少人在找她。”
苏东二道:“她却躲在清原禅寺与那百里和尚姘上了,哼,只可叹百里和尚和他的徒弟王天柱已死,只怕这女人又不知到什么地方找她的避风港去了。”
于风道:“屠天云与葛红二人也弄死不少义土,霍先生已找他们很久了。”
苏东二道:“真可惜,没有杀死他们,可惜,可惜。”
那姓刘的军官此刻插上一句,道:“这些狡猾之徒,如果再去找,必已不在原地了。”
于风道:“我天明就上路,刘兄,这一年多的相识,知道军中兄弟们一片赤胆忠心,不为朝中奸佞小人所用,太令人感动了。”
姓刘的军官道:“好像于兄弟此去不再来了?”
于风道:“很难说,刘兄,很幸运能认识你,咱们彼此保重,来,我敬你……”
大伙齐举杯,干了杯中酒,姓刘的起身走了。
这一夜很平静地过去了。
苏东二与于风二人关在一间客房中直谈到深夜。
这一夜四人围坐一张桌子,虽是剖腹挖心地坦城相待,但正应了古人的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一大早姓刘的便来了。
这位守城官刘明山是来送行的,他也骑着马,那光景是打算要远送一程了。
苏东二与朱全二人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那于风认识姓刘的一年多,直到昨天才说出他是太行山霍天行的人,而且是苦守在古北口等他欲找的人了。
如今苏东二回来了。
苏东二还带着三王爷的独子回来,特别地愉快了。
刘明山昨夜吃酒的时候,还大骂朝中出奸臣,东厂番子害死了义士,他那种忿怒的样子,谁也知道他是个忠义之士,侠义人物。
已经离开古北口三十多里地了,苏东二劝刘明山别再往前送了,并约定他日见面醉上三天。
于风对刘明山也至城地抱拳,道:“刘兄,回去吧,兄弟只要有空,必来刘兄这儿请教。”
刘明山愉快地道:“休得忘了刘明山,三位一路上好走了,我在这儿不送了。”
苏东二三人拨马便往五台山方向驰去,那是仅有的一条山路。看,刘明山嘿嘿地笑了。他的笑与吃酒时候的笑可就不一样了。
刘明山还立在高坡上,他自言自语:“唔,原来是这样呀,难怪了,找遍天下无踪影,哈……”他拨马便走,他那模样可真的轻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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