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7]
卢闰英道:“原来你是在逼我低头!”
李益道:“我不是一个霸道的人,不会这么不讲理,但是我要逼你向道理低头,我最难容忍的就是一个无理取闹,恃势凌人的女人,昨天,你的性子上来了,就有这个趋向,所以我必须坚持我的立场。”
卢闰英长长地叹了口气:“十郎!我承认我斗不过你,你已经把我看透了,我却对你一无所知,甚至于越来越陌生了,我简直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李益轻叹一声:“闰英!你又想错了,我不是要跟你斗,夫妇相处,如果是在互斗机心,那还有什么意思?我了解你,是因为你一直左右惯人了,无形中总想左右别人。我见过这种人太多,你不了解我,是因为以前从没有人拂逆过你的意思,你也很少遇见过跟你硬顶硬撞,甚至于跟你摔袖子生气的人,所以才不习惯。”
卢闰英苦笑了一声:“也许是这样,难怪雅萍要我改改性子,看样子今后我得开始习惯了。”
李益笑道:“是的,所以很多女儿家在上花桥时都要大哭一场,因为她的好日子过完了。到人家去做媳妇,总是要受点委屈的。”
卢闰英见李益是笑着说话,知道李益是在跟她逗趣,撑不住也笑了,但随即庄容道:
“十郎,昨天我虽然挨了你一顿教训,却没有一点委屈的意思,你说得很对,我一直都在顺境里长大,从没有受过委屈,因此养成了我的任性。昨天我才知自己多么幼稚,多么愚蠢,又多么的可笑,不经过挫折,人永远不会长大的,昨天离开这儿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是真正的长大了……”
她笑了一下又道:“昨天你走后,我曾经仔细地想了半天。我心里面知道爹要把小红接回去是不可能的事,也是不应该的事,而且也不是你我就能决定的事,我更不该向你提出这个请求。但当时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刚才经你一说,我才真正的明白了,在我的心里,总有一股支配别人的欲望。对你,我自然不敢支配,但是我仍然想试试我的影响力,看看能不能要你为我做一些事,那才是我的目的。说要尽孝为爹,实在是欺心之论。”
李益笑着道:“好极了,闰英,现在你才是世上最可爱的女孩子。”
卢闰英感动地道:“你的一顿脾气,把我觉醒了,我才知道自己多胡涂,那种做法,不仅没有增加我在你心里的分量,反而把自己的份量减轻了,今天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也是来向小红道歉的。”
李益道:“不必,我早己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了,昨天我也没有生气,不信你可以问门上的那个小丫头,我还没有走出大门,就已经带笑了,我知道你会明白的,假如你真是如我昨天所说的那种性情,我恨本就不会上高晖那儿去,也不再管姨丈的事了,那表示我无意再继续这门婚姻了。可是我对你有信心,所以昨天我在高晖那儿办完了事,一脚就回到这里,我已料定你把事情都办妥了。”
卢闰英不禁把身子靠紧了李益:“十郎,你不再对我生气了吧?我知道我不够好,但是我会努力的,尽最大的努力,做一个好的妻子。”
李益吻着她的脸颊,轻柔地道:“怎么会呢?像你这么美好的女人,我疼你都来不及,那里舍得生气!”
卢闰英十分满足了,但又叹了口气:“可是我爹……”
“我娶的是你,不是你爹,别谈这些了,我们将有好长的一段时间的别离,且珍惜这别前的小聚吧。这两天我也不会到你家去,而你也不能出来太久,让我好好地爱你一下,你知昨夜我多想你!”
他的手已在她的柔润的肌肤上贪婪地蠕动着,卢闰英微微地抗拒着道:“十郎!这儿不行,让人来看见了成什么话?”
李益道:“不会有人来的,小红、雅萍都是懂事的,她们应该知道我们有很多话要谈,我们不出去,她们绝不会进来,这是规矩,她们知道的。”
卢闰英并没有太抗拒,事实上她自己也是迫切地需要着。
窗外的蝉声正喧,盖住了低细的呻吟与喘息。卢闰英舒伸着她晶莹的躯体,满足地吁了口气,坐起身子想要穿衣服,但是被李益按住了道:“别!闰英!让我再看看你,你知道。
我们将有好长一段日子不见面,我要多看几眼,好多记忆一点你的形像。说也奇怪,我有过目不忘之能,却就是无法记起你的样子,你就像窗外天上的那朵白云,时时都有着不同的变幻,永远给我新鲜的感觉!”
这句话他不是夸张,也不是奉承,而是出于衷心的赞美,卢闰英的躯体是很美的,随便从那一个角度看上去,都会令人有心动的感觉,尤其是此刻,她已由早熟的少女进入了少妇的阶段,使她的每一个部位都充满了女性的魅力,一种使人脸红、心跳、气促、喉头发乾的魅力。
卢闰英似乎很感动,娇媚地一笑道:“十郎!你真的会如此想我?”
李益道:“这又何必骗你呢?我们之间似乎用不着说些虚情假意的话了。自从见到你之后,我才明白天生尤物四个字所指的是怎么一种情况。”
卢闰英轻悄地道:“十郎,昨天晚上你也没有闲着,我们来的时候,你还在高卧未起,因此对你的这番话,我实在是难以相信,看你们的情形总不会是良宵虚度吧?”
李益笑道:“那倒没有,你知道我不是圣人,但是你刚才也该体会到,我能有这么好的精神,可见我昨夜虽经温柔,却未尝销魂。”
“为什么?难道小红不解温柔?虽然我知她还是云英未嫁之身,但你却不是初入天台的阮郎。”
李益叹了口气:“小红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只有这一点例外,但这一点却正是要命的一点,大概只有味同嚼蜡四个字可以形容了。”
“十郎!你别糟蹋人好不好,那会这么糟的!”
李益笑了一笑道:“不可说!不可说!但是我那四字评语绝非故意轻薄,也幸亏是我,换了个别的男人,不被活活气得吐血才怪!婉转娇羞,初解罗衣时,倒还颇富情韵的,可是等到真个销魂时,她不仅是消了魂,简直是失了魂,冷冰冰,成了个木头人!”
卢闰英忍不住道:“十郎!你太刻薄了。她还是第一次,自然是生嫩一点!”
李益叹了口气:“我并不是个只顾自己的急色儿,而且我自信我在调情的技巧上,多少也够得上是个老手了,但是遇上了她,我只有自承无能,唉!不谈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