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胜字会主 [5]
李延龄沉吟了半晌,突然目光一抬,朝祝士义道:
“祝兄,兄弟倒想起一件事来了。”
他这句话,说得面情凝重,祝士义不觉怔的一怔,道:
“李兄想起什么事来了。”
李延龄道:
“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兄弟曾听束会主提起过一个人……”
他似是竭力思索着一件往事,口气停的一停,续道:
“此事束会主当时说的并不清楚,好像此人就叫云中君……”
祝士义讶然道:
“兄弟怎会从未听说过?”
李延龄道:
“那是束会主有一次无意透露出来的,据说这云中君在一月之间,接连找上少林、武当两大门派,单身双剑,破了少林十八罗汉阵,血溅佛门,伤亡惨重,他接着又找上武当山去,连武当五行剑阵,都阻拦不住……”
祝士义愕道:
“这等大事,江湖上怎会没有一点耳闻?”
李延龄道:
“这是少林、武当两派百年来从未有过的耻辱,自然告诫门人,什么也没说。”
祝士义道:
“云中君找上少林、武当,究竟什么事呢?”
李延龄道:
“这个当时兄弟也曾问过束会主;但束会主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周咏棠接口道:
“这云中君既有如此高绝身手,何以江湖一直不曾听人说过呢?”
李延龄道:
“这就不知道了,但兄弟曾听束会主说过一句话,日后掀起江湖杀劫的,可能就是此人。
而且束会主曾向兄弟表示过,如有机会,颇想会会此人。”
李延龄道;
“当时束会主也只是随便谈起,才透露的,但束会主说完之后,又叮嘱过兄弟,事关两大门派声誉,不可随便乱说,此后一连数年,江湖也从未有人说过云中君好像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兄弟也淡忘久矣,方才不是听会主说起云中,兄弟还想不起来呢。”
范君瑶心中暗暗一动,忖道:
“火公子和赛纯阳毕道全都曾提到过天君,莫非这天君就是云中君不成?”
他心中想着,只是并未说出口来。
祝士义道:
“万里飞云侯耀堂昔年在江湖上颇有侠名,为人也极正派,他约会主到云中去,不知是何用心?”
李延龄沉吟道:
“从少林明善大师中毒身死,继而易筋真经被盗,和会主令师六指神翁之死,都是中了‘天毒丹’奇毒,如今天毒府已破,侯延炳成擒,似乎仇旧已了;但此事若和‘云中’无关,侯耀堂怎会暗示会主可去云中;因此使兄弟又想到了一件事……”
祝士义道:
“李兄又想到什么?”
李延龄道:
“束会主在壁上所留遗言,曾说:遭仇人围攻,身中‘天毒指’,这围攻两宇,就值得推敲,因为既是围攻,必有多人参与攻击,而束会主在被人围攻之际,才中了‘天毒指’,这就是说参与围攻的人中,也有侯延炳,但未必是侯延炳率人围攻。”
他说到这里,目光朝大家环视了一眼,补充说道:
“因为侯延炳开府石城,只不过是近年之事,二十年前,侯延炳根本还未成气候,即以方才会主述说破天毒府的经过,天毒府除了侯延炳和赛纯阳毕道全、总管灰背狼诸秋松等寥寥数人,别无出奇高手,若是光凭这些人,在二十年前,也绝非束会主的敌手,因此兄弟觉得此中必然另有主谋之人。”
王玉峰手拂黑须,双目精光四射,洪声道:
“李兄是说云中君了?”
李延龄道:
“兄弟也只是推想罢了,因为天毒府虽有三个关口,但破的太容易了,使人不无可疑,如果天毒府后面确有主谋之人,他让你们破去天毒府,正好使人发生错觉,以为倡乱作恶的天毒府已经破去,少林、武当两件事,也已随着结束,大家不会再注意他了,他可以有充裕时间,再作布署。”
孟叔明搔着秃顶,说道:
“依李兄之见,围攻束会主的,可能就是云中君了,他怎会和束会主结仇的呢?”
李延龄道:
“据兄弟推想,他可能遇上过束会主,也可能和束会主较过手,而且败在束会主的手下,因此纠众寻仇……”
他话声未落,王玉峰“砰”的一掌,洪声道:
“走,咱们随会主一起找上云中山去,束会主真要是他主谋围攻的,咱们拚着这条老命,也要把他心肝挖出来,奠祭束会主在天之灵。”
李延龄微微一笑道:
“王兄几十年老江湖了,火爆脾气,当真一点未改,兄弟只是就事推测,是不是如此,还言之过早,再说云中山是不是有云中君?云中君是不是天毒府幕后主持人,都很难说,咱们岂能鲁莽从事?”
王玉峰紫脸微红,说道:
“那么依李兄之见呢?”
李延龄道:
“目前咱们还不知万里飞云侯耀堂暗示会主:‘如有疑问,可去云中’,到底是什么事?
会主前去云中,也不知要找什么人?兄弟觉得此事只可暗中查访,不可惊动对方方为上策。”
王玉峰道:
“李兄打算如何,兄弟听你调遣就是了。”
李延龄道:
“兄弟想到了一个计策,只不知会主的意见如何?”
范君瑶道:
“李老请说。”
李延龄道:
“兄弟之意,由祝兄扮成老仆,随会主和二位姑娘同行,以祝兄的经验,自可看出沿途动静,留下记号,咱们几人也分别改扮上路,抵达云中之后,不论是云中君,或是另有其人,会主不必露出身份,由咱们兄弟暗中查访,如果对方和围攻会主之事无关,咱们就不用露面,只是暗中保护会主,若是查出他确和围攻束会主有关,届的再作计议,总之,不到紧要关头,咱们只宜暗中进行,不可使对方有所惊觉。”
王玉峰首先洪声笑道:
“李兄这主意不错,咱们就这么办。”
范君瑶道:
“在下觉得要祝老扮在下老仆,似有未妥。”
祝士义道:
“会主乃是本会一会之主,属下扮作老仆,又有什么要紧,何况此行是为了查访围攻束会主的主谋之人,属下能随会主同行,乃是一份极为光采的工作。”
范君瑶轻轻叹了口气道:
“诸位护法这份义气,在下实在钦佩得很。”
祝士义道:
“属下还有一件事,要向会主请示。”
范君瑶道:
“祝老请讲。”
祝士义道:
“山西有两处都叫云中山,一在忻县,一在河津,不知会主打算去哪里?”
范君瑶听的一怔,道:
“在下只知忻县境内有云中山脉,不知这两处云中山,哪里较近?”
祝士义道:
“忻县的云中山以产药出名,山下有一道峡谷,云中水就是从谷中流出来的,河津县的云中山,因它高出云汉,所以也叫云中山,山上有云中城,四周峭壁,状若城垣,咱们从这里去,自以河津县的云中山较近。”
范君瑶沉吟了一下,回头朝方壁君问道:
“妹子,你看如何?”
方璧君嫣然一笑道:
“既然河津县近,咱们不如先去河津的云中山有什么,再去忻县不迟。”
范君瑶点头道:
“妹子说的极是,咱们那就先去河津好了。”
事情就这样决定,由祝士义扮成老苍头,随范君瑶等三人先行。李延龄等六人,也各自改扮成不同身份的人,两人一组,陆续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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