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心惊肉跳 [3]
账房先生收银入怀,随即一拍胸道:“相公,您再写过,小的负责为您送去也就是了。”
葛品扬摇摇头叹道:“不吉利,算了,月内横竖我要去,省下这趟也罢。”
黑白小圣手赵冠,人如鬼灵精,窥得准,身法又极轻妙,他从青衣冷必武身旁疾走而过,心专意属的青衣冷必武竟然没有发觉。
这时,忽听青衣冷必武低低怨责道:“老五,你这像话么?”
话声中,双双走入的正是青衣冷必武,以及那位嘻嘻而笑、脸带疲惫之色的红衣冷必照。
三天后,到了竟是葛品扬与巫云绢一度寄居过的北邙白云屯静雅山庄。
应守庄门的仍是那个沉默寡言、面色冰冷的白发婆子。白发丑婆见了四兄弟,冷冷而简短地道:“去大厅等。”
四兄弟一致垂手躬身道:“是的,婆婆。”
葛品扬暗惊:五鹰主在王凤帮中地位相当不低,而对这丑婆子却这么恭敬,看来这丑婆子可不简单呢。
不一会,丑婆子出来道:“白云召见!”
冷氏四兄弟犹疑地望了葛品扬一眼,丑婆子道:“你们带来这少年,他老人家已经知道,吩咐一道进去。”
于是,在白发丑婆子引领下,葛品扬跟随冷氏四兄弟之后,向内院走去。
通过一院又一院,都是葛品扬上次没有进来过的地方,最后,约摸深入五六进之多,领路的白发丑婆子,始向花荫中一座楼阁一福退去。
冷氏四兄弟并排前跨,于阁楼下俯首而立,阁楼上传来一声轻咳,然后。一个听上去极为柔和、细味下柔和中却又透着无比寒意的老妇人声音问道:“丐帮那个老叫化如何答复?
态度好不好?”
听了上面这种问法,冷氏四兄弟身躯全不禁猛然一震。
青衣冷必武挣扎了一下,颤声答道:“弟子……辱命……因……因为老叫化出示了本帮的五凤令旗。”
阁楼上老妇人“呀”了一声道:“怎么说?”
青衣冷必武惶恐地道:“令旗……绝非赝品……弟子等均看得很清楚。”
老妇人似在问身边什么人道:“必威,你上次说五个丫头将一面五凤令旗给了谁?西席杨老夫子?”
一个年轻而阴沉的声音恭答道:“是的,对武事一窍不通的杨老夫子。”
老妇人喃喃骂道:“糊涂!这几个丫头越大越糊涂了。”接着,又悠悠叹了声道:“这样说来,那位杨老夫子大概遭遇不测了。”
葛品扬迅忖道:“五凤帮的太上帮主原来是个老妇人,那被喊做“必威”的青年人,可能就是黄衣首鹰了。唔,威、武、光、辉、照,五字正好连贯,口气还真不小呢。
静了片刻,老妇人问道:“你们身后那个少年是你们物色来的么。秉赋如何?跟上次交代你们的条件符合不符合?”
青衣冷必武道:“虽不一定比得上必威大哥,但比我们四个只强不弱。”
葛品扬心想:这位青衣冷必武看上去对我很冷淡,原来竟这般推重我,这倒真还没有想到。
老妇人“哦”了一声道:“叫他到前面来。”
冷氏四兄弟迅向两边让开,葛品扬决定早定,当下从容走上数步,向上深深一揖道:
“参见太上帮主。”
老妇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葛品扬道:“师玄平。师法古人的师,玄之又玄的玄,平淡无奇的平。”
老妇人对他这种姓名释义法,不知是感到新鲜抑或感到意外,“噢”了一声,这才缓缓接着说道:“报告身世,须简洁而详实。”
葛品扬信口胡诌道:“籍隶潼关,祖上历任外官,薄有产业,独生子,无兄弟,亦无姐妹,幼时多病,为锻炼身体,曾随护院武师习过三年拳脚,除授轻身术的师父教授得法,稍有成就外,力不足十人敌,这四位见台知道得很清楚。”
老妇人又道:“潼关什么地方?”
葛品扬见老妇人并不见疑,不禁大感心安,乃大胆接下去鬼扯道:“潼关城内,渭清街,靠西门,问师员外府无人不知。”
老妇人缓缓说了句:“很好。”接着,便向身边那个黄衣冷必威嘱咐道:“必威,这个师玄平交你带内堂看管,俟派人去潼关打听属实后,再谈其他。”
葛品扬心头一凉,几乎魂飞魄散,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老妇人心细手辣到这般程度。心想:这下自投虎口,完定啦。
挣扎、反抗,是人处劣境中的必有反应,这一刹那,葛品扬考虑到硬拼。
他想:如待派去潼关的人调查回来,那就一点生路都没有了,而现在,冷氏四兄弟虽说一个个身手不在自己之下,但自己以一夫拼命之勇,或可侥幸脱围,再不济也可拼倒个把,总比束手待毙强。
不过,他想着却没有付诸行动,一因为此行之灾难重重,早在意料之中,怕危险就不该来,既然来了就应等到最后,轻易出手实属不智。
阁楼上,应了一声:“谨领法谕。”
接着,一条玄黄身形,凌空疾射而下。
飞下阁楼的这位黄衣冷必威,虽在大白天里,依然于脸上蒙着一幅与外衣同色的玄黄纱巾。这位五鹰之首的黄鹰内堂香主,从外形上看去除了一双眼神更具采华外,其他方面,亦无显著的特异之处。
青、蓝、紫、红四鹰,这时一致俯身,目光低垂,必恭必敬轻轻地喊了一声:“大哥好。”
黄衣冷必威仅“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有点一下,便在葛品扬身旁,转身面向阁楼。
虽说长幼有序,但是五鹰身份究属是平行的,那么,另外四鹰为什么独对这位黄鹰如此卑顺?这位黄鹰又凭什么这般大刺刺的自尊自贵?葛品扬对此,心中纳罕不已。
这时,阁楼上,老妇人继续说道:“武儿、光儿、辉儿和照儿,你们四个,最近哪一个比较空闲呢?”
红衣冷必照抢着回答道:“照儿的护法堂最近没有什么差使。”
葛品扬心想:这厮敢情又想出去鬼混了。
想着,不禁升起一丝希望:也许这厮只顾玩,不会真的去打听,但愿他玩昏了头,敷衍塞责一下就好了。
黄衣冷必威侧过脸来,一双精目在冷必照身上扫了扫,轻轻一哼,转过脸去,正想说什么,阁楼上老妇人唔了一声道:“这方面倒是你行,好的,照儿,就由你去,早去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