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意外收门人 临去说往事 [8]
他招招手,叫夏心宁走到他身边去,指着他身上的蓝衫说道:“娃娃!你师祖当年除了手中那柄银剑之外,还有那件蓝衫,是他的特别标记,也是一件稀世之宝。”
夏心宁闻言一惊,他对于“蓝衫”一事,从没有听说过,外公没有提起,冷三公也没有说到,胜家二老更是没有说起,他还真不知道“蓝衫”还是一件稀世之宝。
金沙一老接着说道:“你师祖那件蓝衫,不是等闲纱线织成的,是用‘天孙锦’,染上‘天河靛’,缝成这件蓝衫,可以避任何刀剑,是一件防身的宝贝。”
夏心宁此时忍不住说出实话道:“不瞒你老人家,晚辈所知道的几位师叔伯,大家都不知道这事。”
金沙一老立即说道:“自然他们不知道,因为你师祖没有收徒之前,这件蓝衫已经湮没在名山深壑之内,可以说除了我老人家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夏心宁怔怔地望着金沙一老,半晌没有说话,他心里的意思:“别人都不知道,为何独独你会知道?”
夏心宁的疑惑,瞒不了金沙一老那一双锐利的眼神。金沙一老笑了一笑,手拈着白髯,缓缓地说道:“娃娃!当年你师祖在泰山论剑,威镇天下武林的时候,正是我老人家从金沙远入中原,扬名立万之际,我没有参加泰山论剑,但是,我却在你师祖归途,相约到黄山之岭,杳无人烟之处,两人互拼个高下。”
夏心宁和胜黛云两个人都听得入神了,因为这件事和当年四位师兄妹各持“五阳秘笈”分走天涯一样,不仅是秘闻,而且关系非常重大。
金沙一老带着无限怀念的神情,闭上眼睛,缓缓地接着说下去:“你师祖‘无形罡气’较我胜出一筹,而且一路剑法,神出鬼没,为我所不能破,但是我的‘金沙飞燕’却有一枚钉在你师祖的衣襟下摆。较量的结果,自然是算我输了,但是,你师祖却将自己身上的一件蓝衫,脱下来以后,先告诉我关于蓝衫的出处,便投入身旁深不可测的白云壑中。”
夏心宁和胜黛云都不觉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内心都有无限的惋惜。
金沙一老睁开眼睛笑道:“从那天起,我老人家遁居金沙誓不再出中原,没有料到事隔数十年,为了寻电光神镜,在南荒之地,又遇到当年蓝衫客的后代。娃娃!我老人家突然觉得我老了,我应该以百岁之龄,在金沙天山悠游岁月,所以,我将蓝衫的故事告诉你,希望你使蓝衫重回师门。说不定,可以帮助你在武林中仗义行道之用呢。”
这位久居金沙的老魔头说到此处,突然变得慈祥的一笑,点点头,一展大袖便如白云随风,顷刻便走得无影无踪。
一如方才在武侯祠里一样,金沙一老的走,给夏心宁和胜黛云以及九指神通留下一阵沉默。
胜黛云在沉思一阵之后,她仰起头来,轻轻地问道:“宁哥哥!你有什么打算?”
夏心宁眼神凝视着远处,他忽然回过头来,问胜黛云:“黛云妹妹!你从九疑山来到苗疆,是专程前来催我回去的么?”
胜黛云微笑说道:“我知道了,如果我是奉几位长辈之命,前来专程找你回去,你就先回九疑山向几位长辈复命。
如果我只是个人来到苗疆找你,并没有要事,你就要先去黄山寻找师祖的蓝衫。”
夏心宁点点头说道:“黛云妹妹!你是玲珑心窍,猜得丝毫不错。因为金沙一老所说的蓝衫,是师门一件至宝,就如同‘五阳秘笈’一样,是决不应该遗失的。过去我们不知道,自然只好听其湮没,如今知道了下落,就不能等闲视之。”
胜黛云也点点头说道:“宁哥哥!你说的不错,我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我的确是奉几位长辈的命独下南疆,前来找你,究竟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宁哥哥!你看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办?”
九指神通在一旁说道:“事不宜迟!你们先到黄山去吧!我先回九疑山,即使有什么要事,他们几位知道你们是为了蓝衫的事故,他们一定也不会见怪的。”
三人计议已定,互道珍重,分途而去。
就在他们离去不久,突然从大树干里钻出来一个人,他眺望着夏心宁和胜黛云远去的人影,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夏小子!这才叫做天意咧!没想到为了躲避金沙一老,倒让我得到一项消息。小子!这件蓝衫就是你的断命衫,我要不将黄山白云壑弄成刀山血海,我也就枉叫做冷面公瑾。”
读者诸君当能记得当初在武阳山庄之前,狼心诸葛和冷面公瑾二人,逼问夏心宁的“五阳秘笈”下落不成,衔恨而去,而且立誓要为夏心宁明年元宵之会,带来无穷的麻烦。
自此以后,曾经不断有许多意外的事情发生,读者诸君稍一回忆,当能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按下冷面公瑾满怀毒计而去不说,且说一双情侣,双骑远从苗疆赶回黄山的情形。
这是一段遥远而且艰苦的旅程,虽然夏心宁的去心似箭,但是,却不能飞越关山,只好昼行夜宿,按照脚程之所能,逐渐地兼程赶路,好在有胜黛云同行,这较之当初两人一起前往雷公山的情形,又迥然不同,胜姑娘如花解语,除去旅途不少寂寞与劳苦。
夏心宁笑问胜黛云,冷三公可曾给她什么意外的补偿?
胜姑娘笑而不答,只说以后自然会知道,夏心宁自然也就不便追问了。
一行双骑已经进入湖北境界,胜黛云在马上屈指算来,还有几天光景便可以到达黄山,心情顿感到无限愉快,她在马上转侧回头,笑语夏心宁,刚叫了一声:“宁哥哥!……”
突然,一辆双轮马车,以风驰电掣之势,从后面直赶上来。
夏心宁和胜黛云两个人胯下骏马走得很慢,轻驰碎步。没有想到身后突然有一辆车竟是这样疯狂地赶上,这条路并不宽阔,双马并辔而行,已经是正到好处,哪里还有马车飞驰的余地。
夏心宁刚一发觉情形不对,立即高叫一声:“黛云小心!”
言犹未了,那辆马车已经疯狂般撞向两人的马后。事起安然。两个人已经不能催马前冲。只好各自一带偏缰,呼地一声,跳到两边路下。
路下都是烂泥水田,两匹马如此猛然。一跳,双双陷到水田里,烂泥一直陷到马腹。夏心宁和胜黛云两个人都溅满一身烂泥,再抬头看时,那辆双轮马车,已经卷在一阵黄尘里,远去五六十丈远,只能依稀地看到在马车上有两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