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章 鹬蚌相争 逃脱绊羁 [5]
正在说话间,忽然看到前面深山坳处,竟然有灯光一闪,两人心中,不禁皆是一怔。
因为此际,实在是身在荒山之中,暮色初降,饿狼怪嗥之声,已然是此起彼伏,绝难想像,在这种地方,居然还会有人居住!
两人对望了一眼,吕腾空道:「夫人,此处既然有人,我们何不前去,借宿一宵?」
西门一娘道:「你怎麽哪,一路上遇到的麻烦,还不够多,仍要自己送上门去麽?」
吕腾空长笑一声,道:「夫人,你敢是被那些人吓怕了?我们自离南昌以来,已然遇到了多少高手?可有损伤毫发?」
西门一娘也是,一笑,道:「你说得对!」两人一齐循着那点灯光走去。走出不多远,已然看到那灯光共有四围,再走近些,只见山坳深处,靠近峭壁,起着一列房屋,总共约有七八间,全是以极大的大石瞅成,黑漆漆的大门,紧紧地关着。
而那四团灯光,则是大门上的四个灯笼,那四个灯笼,大得出奇,色作金黄,形状却十分古怪,乍一看,看不出是什麽形状来,可是一阵风过处,将那四盏灯笼,吹得转了一转,两人才看清,那四义灯笼,竟是扎成人的骷髅形状!
两人心中一凛,西门一娘低声道:「想不到我们误打误撞,竟然不觉地来到了金骷髅的住所!」
吕腾空苦笑道:「当真是巧得可以,这四盏灯笼,刚燃着不久,难道是金骷髅已然回来了?」西门一娘想了一想,道:「我看未必,若是他已然回来,难道我们会撞不到他?」
吕腾空道:「夫人,你可记得刚才金骷髅说,那木盒和他,大有关系。当时我们未曾想到是遭人戏弄,是以不肯和他说出木盒实是空的,如今想来,那戏弄我们的人,实是可恶之极,我们何不也让他吃上些苦头?不论金骷髅在与不在,都去打门求宿?」
西门一娘笑道:「不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着,两人便一齐向大门走去,刚一来到门口,尚末拉起环来打门,便听得门内一个极是娇脆的女子声音道:「来者是谁?」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心中又是一凛,心想自己虽无末曾特别放轻脚步,但是才一来到门口,屋中便已觉察,也是不易,可见她耳力之灵。西门一娘向吕腾空使了一个眼色,道:「过路人求宿一宵。」
门内那女子好半晌,才道:「你们来到此处,也一定是武林中人,何不露宿在外,或是连夜赶路?又何必来此处借宿,徒惹麻烦?」
两人听出那女子声音,如此娇脆,年纪也一定不会太大,可是听她的语气,像是极为幽怨,心想金骷髅在武林之中,一向是独来独往,从来也未曾听说他有什麽同伴。难道这里不是金骷髅的住所?
可是如果这里不是金骷髅的住所,什麽人又会在门口挂上骷髅形的灯笼?
西门一娘想了一刻,应声道:「你可是因为主人不在,是以不便留客麽?」
那女子的声音,像是十分惊讶,道:「咦,你怎麽知道主人不在?」
说着,只听得里面,传出了阵金属拖地之声,『铮铮』不绝。
不一会,那声音已然到了门旁,停了下来,又是『格』地一声,大门打了开来,西门一娘连忙一伸手,将门推开,定睛一看,不由呆了一呆。
原来前来开门的,乃是一个少女,那少女一头秀发,软缎也似,披在肩上,眉如春山,鼻若琼玉,双眼顾盼神飞,美丽之极。
但是,她身上的衣衫,却甚是破烂,手臂裸露在外,肌肤如雪,不过却红痕,像是被什麽鞭子,所抽出来的一样。
这一切,都还不算得奇怪,最可怪的,那少女双腕间,皆被一个极厚的铁箍箍住,那铁箍上,连着一条粗如手臂的铁,长达叁四丈,一直连在屋内的一根柱子上面,将那少女锁住。
西门一娘呆了半晌,想不透那少女是什麽来历。那少女见了两人,面上忽露喜色,探头向门外张望了一下,低声道:「两位可是从南昌来的吕总镖头,和吕夫人麽?快请进来!」
两人见那少女,被铁栓住在柱子之上,分明行动不能超过叁丈以外,最远也不过来到门外,将灯笼点着而已,但是却居然能知道自己的来历,心中深以为怪,犹豫了一阵,只听那少女又道:「两位请放心,我绝无恶意!」
西门一娘伸手在她头上,抚摸了一下,笑道:「你有恶意,我们也不怕,你如何知道我们的名字,是金骷髅讲给你听的麽?」
那少女一听得『金骷髅』叁字,面上顿形惊恐之色,道:「他……在哪里?」
西门一娘见那少女,生得如此美丽,样子又极婉顺,又见她被人锁在屋中,想必日日定受极大的折磨,心中不禁大生怜爱之念,道:「他和徐留本在溪边恶斗,只怕一时难以来此,就算他来了,又怕什麽?」
那少女面色略为镇静了些,将两人让进了门,又将门关上。行动之际,腕间的铁,便不断发出『铮铮』的声音。
两人来到屋中一看,只见屋中陈设,也极是简单,桌椅全是石制,阻陋不堪那条拴住铁的柱子,却是生铁铸成的!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坐了下来,那少女道:「两位,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能答允。」
西门一娘道:「有什麽事,但说无妨。」那少女又侧身细听了一会,道:「我被金骷髅捉在此处,我爹并不知道,若是两位能告诉我爹,来这里救我,便永生不忘此处!」
吕腾空道:「你爹是谁?」那少女叹了一口气,道:「两位反正是要到姑苏去,到了那里,若能往『剑池』一行,自然可以碰到他老人家了。」
吕腾空失笑道:「虎丘剑池,乃是姑苏城外的名胜,游人如鲫,我们怎知你爹,是同等样人?」那少女道:「两位稍待!」
一说完,便拖着铁链,向旁走了开去,穿过了一扇门,去到邻室,两人只见铁被拉得笔直,心中暗忖,那两条叁丈来长的铁,其重何下五六百斤?那少女竟能带了往来行走,可知她内功亦甚有造谐,正在想着,那少女已然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包物事,来到两人近前,道:「两位一到剑池,只要将这个包裹,解了开来,我爹爹一定会前来问你们。」
西门一娘将那个包裹,接了过来,觉得甚是沈重,顺口问道:「你爹总是在剑池附近的麽?」那少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