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监守自盗 [8]
其实,以他仁兄的一副尊容,除非是戴上人皮面具,要想别人不知道他是谁,无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白天星道:“原来是弓大爷。”
他喊“大爷”,不喊“大侠”,当然是在装迷糊。
张弟的兴趣慢慢被引起来了。
昨晚一场牌九,把钱麻子整得惨兮兮的。今天,白天星是不是又想在这个家伙身上,要什么花样呢?
弓无常忽然轻轻咳了一声道:“我们今天要不要再来小玩玩?”
白天星道:“时间还太早,昨天我们不是说过,等天黑了再上场吗?”
弓无常立即改口道:“是的,时间的确还太早了一点,我也该先叫点东西吃吃才对。”
他指指面前的空位,又道:“我能不能就在这里坐下来?”
白天星说道:“可以,可以,我们只等一个人,刚好有个空位。”
弓无常一哦道:“白兄在等人?”
白天星道:“是的,等一位姓乌的朋友。”
弓无常又是一哦道:“乌?乌焦巴去的乌?”
白天星道:“是的。”
弓无常道:“这个姓跟兄弟姓的一样,倒也是个很少见的姓。”
白天星笑笑道:“岂止如此。”
弓无常道:“怎么呢?”
白天星笑道:“不仅姓少见,人也是个很少见的人。”
弓无常道:“一个什么样的人?”
白天星笑道:“可以说是万事通!”
弓无常一怔道:“七星镇上有着这么一位人物,兄弟怎么不知道?”
白天星笑道:“这位仁兄神通虽然广大,但走的并非正道,同时也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处。”
弓无常道:“这话怎么说?”
白天星笑道:“我是为了想向他打听一个人的下落才找他的,今天七星镇上,如谈耳目之灵,恐怕……”
他说到这里,故意左右望了一眼,然后引颈低声道:“弓兄知不知道昨夜这里出了大事情?”
弓无常镇定异常,头一点,淡淡地道:“早上在栈里听人说过了。”
白天星低低接着道:“我等这位仁兄来,便是为了向他打听钱麻子的下落,这件事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你弓兄,昨晚,你弓兄亲眼看到的,那麻子等于是小弟的一颗摇钱树,他如今踪影不见,对别人无所谓,小弟可受不了……”
弓无常故作漫不经心地道:“那麻子有把柄落在白兄手里?”
白天星露出得意之色道:“弓兄在外面跑的人,这种事还不是一B了然?”
弓无常忽然摇摇头道:“这种地方就是你白兄不够火候了。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那麻子既被你抓住了小辫子,你为什么不在他出事之前,做一次狠狠敲他一棍?”
白天星作无可奈何状,长长叹了口气道:“这个你弓兄就不明白了!”
弓无常道:“你役有这份胆量?”
白天星道:“倒不是没有胆量。”
弓无常道:“否则为什么不干?”
白天星忽又伸头压低了声音道:“这个秘密我只能告诉你弓兄一个人严格说起来,那麻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柄在我手里!”
弓无常一呆道:“你不是说……”
如果这只是出于一场误会,他昨夜动的那番手脚岂非无谓之至?
白天星低低接着道:“五六天前,我看见那麻子趁夜半无人时,偷偷用小船从后门运出去几箱东西,觉得形迹甚为可疑,第二天,我稍稍敲了一下边鼓,那麻子马上就变了颜色,以后,几乎只要我一伸手,无不有求必应,偶尔玩玩他的姑娘,也从没有花过一文钱……”
弓无常道:“这不就对了吗?”
白天星苦笑笑道:“对什么?我其实根本就不晓得那是几箱什么东西!”
弓无常点点头,脸色又缓和了下来。
他昨夜的行动还值得的。要说错,也许就错在他不该放跑那个麻子。
不过,这一点如今好像也不成为其问题了。
白天星苦笑着接道:“现在你弓兄明白了吧”像这种有影无形的把柄,最多只能打打空心雷,敲几个,算几个,要是贪过了头,八成非出毛病不可。”
弓无常点头敷衍着道:“照这样说起来,倒也是稳健一点的好。”
他叫的酒和肉,这时也送上了。
白天星开始殷勤劝酒,就好像他昨天赢了弓无常八百两银子,今天拼命套亲近,还想再赢个八百两一般。
但是,瞧弓无常的神情,显然一点胃口也没有。
但他愈是没胃口,却吃喝得愈快,无疑想早点吃喝完了,好找个借口离去。
一盘薄薄的肉,一壶淡淡的酒,当然用不了多少时间,他很快地便将酒和肉全装进了肚子。
白天星道:“再来一份怎么样?”
弓无常打了个饱呃,摇摇头道:“够了,我钱包放在客栈里,忘了带出来,身上只有一点零碎银子,等会儿玩起来,多不对劲,我得回去一下。”
白天星笑道:“好,快去快来,我在这里边喝边等。”
弓无常放下一块碎银道:“两位慢慢用,今天我做个小东道主。”
白天星慌忙拦着道:“这这怎么可以?昨天我是赢家,该由我来才对。”
弓无常不理他,放下银子,摆一摆手,笑笑,走了。
等弓无常出了大厅,张弟悄声道:“你又想整乌八?”
白天星笑笑道:“凡是该整的家伙,一个我也不会放过,只不过有着轻重迟早之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