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10]
引凤温驯地点了点头,端坐椅上,缄口不语。
云震见她不再开门,只得出言挑逗道:
“罗侯宫与金陵世家,门当户对,那罗侯公子虽然年纪稍大,但他内功精湛,驻颜有术,相貌也很英俊,与你家那位小姐匹配,也算得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这婚事应该是一拍即合,再无阻碍啊!”
引凤点着道:
“婢子也是这样想,何况方今之世,能够举足轻重,转变江湖大局之人,只有罗侯神君与金陵王两人,二虎相争,则胜负难料,说不定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但若儿女联姻,化干戈为玉帛,则双雄并立,平分天下,号令江湖,谁敢不遵,再说……”
云震越听越烦,不禁怒极而笑,截口道:
“好姻缘!好姻缘!在下预祝好事得谐……”
语声微微—顿,接道:
“大事已定了么?”
引凤含笑道:
“后天十六,为黄道吉日,是双方约定相亲之期,闻说罗侯神君将要赶来金陵,亲自带领罗侯公子,登门相亲哩!”
云震嘿嘿一笑,道:
“喜事!喜事!明日十五,元宵佳节,后日十六,果然黄道吉日。”
离座起身,接道:
“姑娘适才在园中望空祝祷,就是祈求喜事成功么?”
引凤微微一怔,含笑道:
“正是。”
云震冷笑道:
“你将我迎接到此,为的就是向我报喜么?”
引凤嘴角噙笑,螓首一点,道:
“一者报喜,二则奉劝公子,息了讨还玉符之念,白今以后,别再招惹咱们家小姐了。”
云震怒不可抑,有心发泄一番,但觉引凤不过一个婢子,犯不着与她冲突,当下冷冷一笑,离座而起,拂袖而去。
行到门边,忽然心头一动,暗道:这丫头十分狡黠,我别上她的当。心念一转,重又走了回来。
引凤端坐椅上,笑吟吟道:
“公子爷去而复往,莫非有话讲么?”
云震哑然失笑,道:
“丫头,天下最聪明的女子,也聪明不过男人。”
引凤先是一怔,随即玉面生嗔,美眸含睇,道:
“公子爷客气一点。”
云震笑道:
“丫头。日间你触怒高洁,几乎死在她的掌下,适才跪在亭中,为何那般虔诚,见着我时,何以泪落如雨,此中必有隐情,究竟是何道理,从实州来!”
引凤吃吃一笑,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云震双目炯炯,凝注在她脸上,一瞬不瞬,道:
“时光有限,你若无话可说,我立刻就走,若是有话要讲,那就珍惜时光,趁早讲吧!”
引凤先是春风满面,笑意盎然,逐渐地,容色暗淡,泫然欲泣,终于,美眸之中,泪光浮动,迸出两粒泪珠来。
云震眉头紧蹙,蔼然道:
“徒自伤感,无补实际,你若打困难,趁早讲出,我力所及,一定为你效劳。”
引凤热泪泉涌,道:
“公子爷,你是个情爱专一,生死不渝的人么?”
云震暗暗想道:丫头终是丫头,说来说去,还是脱不出男女之私。
心头在想,口中淡然说道:
“我没有遇上生死不渝的爱情,不知道自已的情感是否专一。”
引凤微微一怔,含泪道:
“公子爷自信是一位豪侠胸襟,义薄云天的男子么?”
云震也是一怔,觉得她话里藏机,话外有意,只是一时之间,辨不出那弦外之音,只得正色说道:
“信义为立身的根本,云某不才,焉敢不守信义,说到豪侠胸襟,那就不敢自夸了。”
引凤愣了一愣,突然哭道:
“小瑶池的往事,公子爷已经忘怀了么?”
云震闻言,勾起满腔忿懑,恨声道: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虽未忘怀,却是不敢追忆了。”
引凤忿然道:
“雯儿何辜,你连她也恨么?”
云震混身一颤,猛一伸手,抓起引凤的手腕,厉声道:
“雯儿在哪里,我有话问她。”
此时的云震,内力何等强劲,激动之下,信手一抓,迸出了全身之力,引凤那手腕骨痛欲裂,霎时间,额上汗出如浆,眼泪如断线珍珠,顺着粉颊,滚滚而下。
云震怒火熊熊,切齿道:
“你到底讲不讲?”
引凤哭道:
“哎唷,痛死我了,我的手腕……”
云震五指一松,峻声道:
“快讲,雯儿在哪里?”
引凤右手揉着左腕,泪落不止,道:
“若要婢子讲实话,除非公子爷先讲,你是否还想念旧人?”
云震沉声道:
“衣不厌新,人不厌故,人若不念旧,何以为人?”
引凤泪眼汪汪,道:
“公子爷为何怨恨雯儿?”
云震冷笑道:
“她斩情绝义,反脸成仇,趁着强敌压境之际,无端击我一掌,若非几位前辈英雄大力挽救,云某焉有命在?我不怨恨她,难道怨恨自己不成?”
引凤呆了一呆,道:
“如果击公子一掌之人,并非雯儿,而是另外一人,那么公子爷还怨恨雯儿么?”
云震心头狂跳,一把扣住引凤的肩胛,狞声道:
“讲!击那一掌的不是雯儿,又是何人?”
引凤强自镇定,道:
“公子爷先讲,如果暗袭公子的是另外一人,公子爷还怨恨雯儿么?”
云震心头卜卜乱跳,颤声道:
“我与她情爱正浓,恩怜方洽,海誓山盟,言犹在耳,没有不可饶恕的理由,如何忍心怨恨,你先讲,她人在哪里,我找她讲话。”
引凤秋波一转,吞吞吐吐道:
“她就在这金陵王府之内。”
云震心中暗道:唉!我早该想到,她纯朴坦诚,爱我入骨,怎会害我性命。
忖念中,心头大感慰藉,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