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7]
归隐农虽久经阵战,此时也有点慌乱,百忙中,长剑一缩,一把抓住了一本和尚,拖着一本,向门外疾冲,口中叫道:
“云震快退,别让灰尘沾到身上。”
话声中,归隐农挥剑当先,拖着一本,冲出房门,云震也跟着窜了出来,再看那罗侯公子时,早已失去了踪影。这时,客栈中的人闻得打斗之声,纷纷向此处赶来,归隐农料那罗侯公子上了屋顶,当即纵身一跃,跳上了瓦面。
—本和尚怒喝道:
“兀那王八儿子哪里逃?”
他练的是硬功,没有飞身上屋的本领,愣了一愣,扭头向自己房中奔去。
云震恐怕归隐农单独一人不是罗侯公子的敌手,也自双足一顿,跃上了屋顶。
黑暗中,只见归隐农卓立瓦面,目凝神光,正向远处眺望,罗侯公子早已不知去向。
云震吁了一口长气,道:
“老前辈看到罗侯公子走的方向么?”
归隐农伸手一指远处一座屋脊,道:
“我上来时,他已到了那边,接着就看不见了。”
云震道:
“刚才在屋上讲话的是准?”
归隐农道:
“老朽也搞不清楚……”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你看是西门咎么?”
云震摇首道:
“不像西门老前辈的声音。”
两人过去一看,屋瓦果然被人揭开了一块,归隐农将瓦盖好这时,一本和尚已奔回房中,取来他那亮银禅杖,在屋下大声叫道:
“云震,那臭酸丁呢?”
云震高声道:
“走了。”
归隐农还想四处察看,寻找刚才暗助己方之人,但听一本和尚在屋下大声吆喝,命店家搬梯子让他上屋,两人只好跃了下来
一本和尚怒声叫道:
“那酸丁逃向何方?咱们快点追去。”
归隐农笑道:
“追不及了,我瞧瞧你的手臂。”
一本和尚道:
“那臭贼,下次遇上,教他吃我一杖。”
归隐农莞尔一笑,拿起一本的左臂检视,幸喜仅只脱臼,尚未折断筋骨,连忙接上关节,揉了一揉,接着向栈中掌柜的查问,原来罗侯公子早就住在这客栈中,云震等后到,被他发觉。暗中听去不少机密,三人却还懵然不觉。
三人转回房中,一本和尚余怒未消,忿然说道:
“今日便宜了这小魔,不知儿时再能遇上?”
云震放声一笑,道:
“不出一日,定然再见。”
一本和尚道:
“为什么?”
云震道:
“那罗侯公子非杀在下不可,同在金陵城中,咫尺之隔,举步就到,当然是相见不远了。”
一本和尚道:
“那罗侯公子为何非杀你不可?”
云震道:
“罗侯心法,是他罗侯门传宗武学,自不能流落在外,所以那罗侯公子非杀在下不可。”
一本和尚道:
“我只担心寻找不着,他自行找来,那是再好不过。”
归隐农捋须笑道:
“和尚虽勇,可惜三人联手,仍旧打他不过。”
一本和尚禅杖一顿,怒声道:
“纵然打不过,也得周旋到底。”
归隐农哈哈一笑,拇指一竖,道:
“佩服之至,老朽拼了这把老骨头,追随和尚,决不落后。”
一本和尚裂嘴一笑,转而一顾云震,道:
“你那武功路子好怪,有时八面威风,有时娘娘腔,有时又神奇莫测,令人……”
转眼一望归隐农道:
“令人怎样?”
归隐农含笑道:
“令人莫测高深。”
一本和尚道:
“对,令人莫测高深,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震强笑道:
“在下本来的武功,只有一套‘开山拳’,不值一笑。”
一本和尚正色道:
“那可不然,我瞧你拳力惊人,威不可当,罗侯公子那小子也不敢硬挺。”
云震莞尔一笑,接道:
“后来,在下与雯儿同隐小瑶池,随她习武,所学虽多,但驳而不纯,同时她那武功以诡谲、凌厉取胜,不合在下的心性。”
一本和尚道:
“难怪你的武功有时带娘娘腔,原来是跟小姑娘学的。”
云震脸上一红,道:
“近来,在下获得张大侠的武学札记,不时钻研,武功路子日渐转变,可惜时日太浅,领悟不多,武功尚无长足的进步。”
一本和尚道:
“那武学札记,记得是些什么武功?是剑法么?”
云震道:
“那札记,并未记载整套的武功,而是泛论一般的武学道理,掌、指、拳、剑之学,皆有涉猎,乃是张大侠练武的心得,随时记载而成。”
一本和尚道:
“哦!那可是新鲜玩意,给我瞧瞧。”
云震微微一笑,探手入怀,取那札记。
但听归隐农道:
“和尚不可乱来。”
一本和尚瞠目道:
“乱来什么?”
归隐农肃容道:
“武学之道,各有宗派,那札记所载,是太乙门的秘学,你自有师承,不该探悉别人门中的秘艺。”
一本和尚微微一愣,手指云震,道:
“他不是罗侯门的弟子,为何就能练那罗侯心法?”
归隐农呵呵一笑,道:
“那是机缘巧合,并非有意……”
话锋一转,接道:
“天已不早,各自安歇,养足精神,明日好斗罗侯公子。”
两人闻言,各自转回自己房中。
云震回房,忽见桌上放着一个紫木小匣,不禁猛地一怔,随即剔亮油灯,拿起那紫木小匣,仔细观看。
原来那紫檀木小匣,正是装盛玉符之物。当日在杭州,张铸魂将这紫木小匣交给云震,云震携带此匣,兼程北上,不幸遇上裴大化,被裴大化扒窃过去,而裴大化反受其祸,玉符被那温老四劫夺而去,这紫檀木小匣,却落于石小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