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 [龙人]

第五卷 第四章 五大戍士 [3]

  尹欢对羽老兴致更浓!

  东门怒见了尹欢后,略显意外,不过他倒未能将眼前的尹欢与隐凤谷谷主联系起来。

  羽老望着东门怒,以其独特的声音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些年来,你将稷下山庄打点得还不错吧?”

  “禀主人,东门怒一直不敢有所懈怠,稷下山庄的势力所及范围内,一切都在属下的把握之中,稍有风吹草动,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

  不知为何,东门怒对尹欢显得并无戒备。

  羽老“嗯”了一声,从其表情上看不出他对东门怒的回答是否满意。

  羽老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以凝重的语气轻声道:“纵是雪江亦会浑浊,灵族永世忠诚不渝……东门怒,你是否相信这一点?”

  东门怒恭敬而简略地道:“东门怒坚信不疑!”

  雪江即是乐土最宽大的一条江,也是乐土最清澈的一条江。雪江终年清澈,即使是在洪水期,各支流的浑水冲入雪江后,也会很快清澈。雪江江底布满了平整而光滑的乳白色的岩石,透过江水,整条江都显现出银色光泽,“雪江”之名,就是由此而来。

  在乐土人心目中,雪江是一条永远洁净清澈的江,世人常以“雪江浑浊”来表达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听完羽老这一番话,尹欢暗暗惊诧,心忖不知羽老口中所谓的“灵族”是指什么。乐土疆域广阔,千百年来,各族各部忽战忽和,部族的数目因为时而有部族被吞并,时而又有部族分化,所以变化不定,但在相对的某段时间内,却并不是不可知的。尹欢就知道今日乐土大大小小共有十九族,但在这十九族中,却根本没有灵族,就算上溯数百年,也是如此。

  所以,尹欢更不知灵族为谁“忠诚不渝”,但由羽老的神色语气来看,此事应非比寻常。

  而羽老把自己认为至关重要的事在尹欢面前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来,说明他有绝对的自信能控制尹欢,尹欢若是出尔反尔,恐怕会引来杀身祸端。

  听完东门怒的话,羽老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道:“灵族中的无畏者当然能做到这一点,但灵族当中,也有良莠不齐,比如术商此贼,便背叛灵族,投效不二法门,从此使灵族人处境更为艰辛。”

  他的眼中闪着骇人的光芒,看得出他对所谓的“术商”充满了刻骨之恨!

  而最让尹欢吃惊的莫过于羽老说“术商”投效的竟是不二法门!

  难道,来历神秘的灵族竟是以不二法门为敌?

  不二法门仅修持弟子就有九千之众,其势力之盛,实非言语所能形容,除了三十年前惊怖流曾公然与不二法门作对外,再没有其他族派继惊怖流后尘。三十年前,惊怖流为自己的举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后只能栖身于乱葬岗偷生至今日。何况今日的不二法门力量已比三十年前更为强大,各族派对不二法门亦无一句怨言,何以偏偏灵族对不二法门似乎十分不满?

  而羽老所说的术商又是什么人?

  就在尹欢心中闪过这一疑问时,羽老像是猜中了他的心思一般转而向他问道:“你是否想知道术商是什么人?”

  尹欢很巧妙地答了一句:“他应在不二法门中有颇高的地位。”

  他这么回答,其实并未直接回答羽老所问,但同时却又暗示着他的确在思索着这一问题。

  至于为何作出术商在不二法门中地位不低的判断,当然是依据羽老对此人十分忌恨这一点推断的,若只是法门中一个普通修持弟子,又怎能对他人构成多少威胁?

  羽老脸上挤出了一个古怪而勉强的笑容,他缓缓地道:“你说得不错,他在不二法门中的地位不低,他就是所谓的不二法门四大法使中的灵使。”

  尹欢怔怔地望着羽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次,他是真正地惊愕欲绝了!

  △△△△△△△△△

  齐在对庄主东门怒之令向来是不折不扣地执行,在东门怒吩咐他前去“两眼泉”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查清“南伯”为什么会突然不知去向后,齐在立即遵令而行,尽管他心中对东门怒此举有些不以为然。

  他当然不会料到“南伯”的真实身分是当年名声赫赫的“药疯子”南许许。

  “两眼泉”的猎户每年都要向稷下山庄送上兽皮,所以认得五戍士中最年轻的齐在。当齐在出现在“两眼泉”时,他们立即猜到了齐在的来意,向稷下山庄请求延长时日呈送兽皮本就让众猎户心中不安,此时一见齐在出现,忙自告奋勇地把齐在领向南许许曾住过的木屋。

  众猎户这么做自是急于向齐在证明他们并没有说谎。

  此时,正是午后,午后的阳光碎碎地洒满了一地,小村落里的几只猎犬偶尔会突然窜出,但迅即又以同样快捷的速度折回原处,它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绝不随意吠叫。

  齐在站在南许许的屋外,轻叩木门。

  他身后的猎户道:“我们已进去一次了……门是虚掩着的。”

  齐在点了点头,示意听到了,却再度叩击着木门,并加大了力道,直到确信屋内的确无人回应时,他才双手推门。

  门果然是虚掩着的,应声而开了。

  一股硫黄的气息扑面而至。

  对此齐在倒没感到什么意外:既然此人常为这些猎户鞣制兽皮,当然免不了有一屋硫黄的气味。

  齐在跨入屋内后,就站在门前有意无意地挡着身后猎户,使之无法入内。他只是奉命来此地看着究竟,而一个鞣制兽皮的老者的离去又能藏有什么惊人的秘密?所以齐在不想显露出一副兴师动众之势。

  那几个猎人倒也知趣,很快便各自在找个借口退走了。

  当闲杂人都已退去时,齐在的目光已经将屋内的情形扫视了一遍,感觉中此屋并无什么异常之处,屋内的桌椅物什有点乱,一个独居的老者的屋内摆设较为零乱是再正常不过了。惟一有些醒目的只有那张宽大得有些离谱的椅子,但这又有说明什么?

  齐在在屋子里仔细地查看了一番,仍一无所获。

  最后,他的注意力停留在屋子后侧的那扇门上,略加思索,他毅然上前,拉住门上的一个拉环,用力一拉,门一下子被拉开了。

  一股难以分辨的气味与一股凉飕飕的风一起向齐在扑面而来。

  紧接着,“砰……”地一声,前面不远处有一物坠落地上,并且还在地上滚动了一段距离,听声音应是木桶竹颧之类的物什。由于门后的光线比外屋暗得多,齐在的目光一时还难以适应这种改变,故什么也看不清。过了片刻,齐在的眼睛这才适应过来,他已看出门后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侧是木壁,光线暗淡,想要看得更远些已是不可能。

  纵是如此,齐在仍是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此屋并不大,除去外间外,按理后屋绝不应出现这么狭长的通道。

  除非此通道其实已不属于屋子的一部分,而是延伸到木屋后面的山腹之中。

  尽管这事本身并不能说明什么,却足以引起齐在的更大兴趣,他决定要进去看个究竟。为了方便行事,他取出了石火与火绒。

  “咔嚓,咔嚓……”

  石火与火镰的敲击声有节奏地响着,并顺利地引着了火绒。

  通道也为之一亮。

  齐在正待借机打量通道内的更多情形时,忽听得“蓬……”地一声,身前二丈多远的地方突然爆现出一团巨大的光球,灼灼火焰一下子将通道截断,齐在视线所及的不是再是晕暗,而是让人难以正视的炫目火光。

  火光以惊人的速度膨胀、蔓延,通道两侧的木壁立时着火,火势更猛。

  齐在心中之惊愕难以言喻,只是犹豫了片刻,火势便已强到迫使他不得不向后退避。

  此时,齐在已断定庄主东门怒此次让他来查个究竟,并不是捕风捉影,就算是巧合,也是歪打正着。显然,在齐在推门而入时,听到的物什坠落声,是屋子的主人早已准备好的某种药物倾倒的声音。药物与木门相连在一起,只要一推门,这种可以引燃大火的药物就会倾倒,而且屋子的主人还算准了推门而入的人必然会借用烛火等照明探路,当火源出现时,药物如水汽般蒸腾开,便会被火源引燃。

  一切布署得天衣无缝!

  若是没有人对此屋的主人生疑,就不会进屋仔细查找,也便不会发现屋后的通道,那么此屋就会与寻常屋子一样静静地存在着;若是有人对此起疑,那么就会进屋查找,从而引发一场大火,大火可将此屋烧成灰烬,什么线索也不会留下。

  齐在心知他已遇到了一位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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