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2]
“时辰不早,区区告辞了!”
“请便!”冷一凡必须维持应有的冷漠。
邝师爷作揖告辞离去。
冷一凡只欠欠身,没起来相送。
呆坐了片刻,冷一凡的意念又回到春芳被砍一刀的事件上。
凭良心说,春芳的生死他并不怎么在意,她并非什么值得同情的女人,不过她是在这房间里出事的,事情便与自己有关了。
她伤而不死,显见下手的无意要她的命,问题是伤人的动机。
照邝师爷的说词,伤人者逼问春芳替谁做事,从这点分析,有两个人嫌疑最大,也最有可能。
一个是不见红,他甚至不惜以相等的杀人代价换取这桩买卖的消息,可见他谋之甚急,不择手段向春芳迫供有其可能。
另一个是许一剑,他愿出五千两黄金买贾依人一条命,而春芳这骚女人正好与贾依人在一道,他更有可能做这种事。
意念再转,想到了贾依人,他并非江湖中的巨擘大憨,只是个年轻剑手而已,谁会出重价买他的人头?
原因又何在?
这档离谱的怪事江湖秘客已经知道了,相信不久便会有下文,只是眼前该如何应付这诡谲的场面?
想了一阵,毫无头结。
许多事情纠结在一起像乱麻,脑海有些昏沉,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好好睡上一觉,疲累是会掩没灵智的。
于是,他站起身,上前准备拴门。
一种潜意识的作用,冷一凡先拉开了门,想看看外面的动静,门只拉开一半,他陡地窒住了。
房门外赫然站着一个劲装包头的蒙面人,个子不大,身材有些发福,目光锐利,但显然没有敌意。
他是谁?
怎会在这种时分找上门来?
冷一凡竭力沉住气,职业杀手在任何情况之下都是保持冷静的。
蒙面人一动不动,并没因被发现而稍露惊慌,看样子他是立意而来,即使冷一凡不开门他也不会离去
“朋友是谁?”冷一凡先开口。
“我可以进房么?”蒙面人不答反问,声音很古怪,分不情是男是女。
“可以!”冷一凡侧身比了个请的姿势。
蒙面人跨入房中。
冷一凡随手掩上房门,转身正视着对方:“请先交代来路?”
蒙面人好整以暇地扫视房内一周,挪动脚步上前掀起隔间的门帘,朝套间望了几眼,然后回过身来,面对冷一凡。
冷一凡眼望着对方,看他变什么把戏。
“应大侠先别问我的来路,我找你谈件事。”
“什么事?”
“关于买卖上的事!”
冷一凡心中一动,又是谈买卖的,看样子自己扮演这角色,期待着的情况毫无端倪,倒引来一大堆麻烦。
若是长此下去,将何以应付?
可是事实上又无法拒绝,就像是开了店做生意总不成不许顾客上门。
“什么买卖?”
“大侠已经接下来的一笔买卖。”
“哦!”冷一凡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接的什么买卖,全是在演戏:“朋友指的是哪一桩买卖?”
“邝师爷接洽的那一笔!”亮闪闪的眸子像在发电,仿佛带着芒刺。
冷一凡心中又是一动,这笔交易“不见红”曾经愿以同等价码要自己放弃,现在蒙面人又提了出来,到底对象是谁?
春芳因此而挨了一刀,是否就是……
“朋友今晚是第二次光临?”
“不,头一次。”
“可是今晚稍早前有人来过,而且还有人挨了刀……”
冷一凡注定对方的两眼看有什么反应,他所能看到唯一能反应内心情况的也只有对方的一对眼睛。
蒙面人两眼的神色完全不变。
“我刚来!”
简短的三个字,断然的口吻,不由得人不信。
冷一凡警觉到自己完全处于被动的位置,是以问题越来越多,等于处处受制于人,应该要积极采取主动,脱出无形的迷惘。
堂堂一个职业杀手,岂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心念之中,冷一凡立即付诸行动,冷冷地从鼻孔叹了口气道:“朋友,谈买卖是另一回事,请先交代来路。”
“应大侠,买卖的重点是代价,买主付钱,卖主交货,一情二楚,买方的来路似乎不关宏旨,而且这买卖是一次做断,谁也不愿留个尾巴。”
蒙面人说的一点不错,但冷一凡诀心不理这一套。
当初跟邝师爷谈交易时如果坚持这一点,情况可能就会改观,免生了许多周折,所以现在他不但要争取主动,同时也要坚持原则,他并非是真正干这行的。
“这是在下的规矩。”
“有这规矩么。”
“朋友跟在下是头一次谈买卖,怎么知道没有这个规矩呢?”
冷一凡这一反问是够劲道了。
“如果我坚持呢?”
“没第二句话好谈。”
蒙面人怔了半晌。
“应大侠的意思是放弃这笔交易?”
“不错!”
“不先问问这笔买卖有多大?”
“不符规矩天大的买卖也不做。”
“比如说”蒙面人目芒闪了闪:“这笔交易不必动剑,只消口头上几句话便可得到很可观的代价,大侠也不考虑吗?”
这种条件的确是很具有说服力,也极富诱惑,对一个以金钱为目的的杀手而言,真的是一生难得几回。
“不考虑!”冷一凡连想都不想。
“那实在太遗憾!”
“在下丝毫也不觉得。”
蒙面人挪动脚步,似要准备离开。
冷一凡现在巴不得对方马上走,他太累了,很想倒下去睡一个大觉,他关心的只是自己的事,他要接买卖也只有一桩,便是心里预期发生的那桩。
蒙面人只挪动了一下便停住了,他似乎不甘心就这么毫无结果地一走了之,他还想要挽回。
“你一定要知道我是谁?”蒙面人变了口气。
“并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