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雨使者 [8]
在这阴窄的地下室内,她竟敢施出“鲤鱼倒穿波”的轻身功夫来。
可是在动手过招上来说,她仍然嫌慢了一步。
海鸟吴丘五行轮如电似地落下,眼看就要划开她的胸腹了。
这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昏灯下的江海枫,忽地双目一张,右手似有意似无意地向前挥了一下!
他这轻轻一挥之下,吴丘便仿佛觉得一丝冷气透体而入,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也因为如此,他的五行轮就空一顿,待再落下之时,时间部位都已大大地有别了。
这一轮,仅仅贴着紫玲的前胸擦下。
“呛”的一声,正击在了一边石壁之上,火星四射,石屑纷飞。
秦紫玲身躯紧接着窜了出去,惊魂之下,出了一身冷汗。
低头一看,前胸那袭紫绸紧身衣,已为对方轮对划开了八九寸长的一道破口,白色的中衣都露了出来!
这一下她不禁羞得玉面绯红,怒火中烧。
她一咬银牙,叱道:“奸贼子,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一探手,宝剑出鞘,这姑娘显然是动了真怒了。
那一边的海鸟吴丘,心中呆了一呆,他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功败垂成?
尤其是那一个冷战,打得实在令人莫名其妙!
疾怒之下,打量铁栅门内的江海枫一眼,却见他端坐石床上,有如高僧入定一般!
他惊惶错乱中,忽见秦紫玲已窜身而上,手中剑搂头就砍,不禁怒极狞笑了一声。
他双轮一磕,向两下一分,正预备迎上……
就在这时,忽然人声大哗,室内火光一现,一个皓发白容的老人自空而落。
这老人一双手举着一支油松火把,身形一落,大声叱道:“吴老旦退,待老夫会她!”
吴丘正自胆寒,百忙中一打量来人,不由宽心大放,他一领双轮,点足而退。
他身躯一落,冷笑道:“燕大哥小心了,此女刁恶已极!”
来人正是白衣叟燕九公,他哈哈一笑,以手中火把指着秦紫玲道:“果然是你这丫头来了,你好大的胆子!”
说话之间,他已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朱奇,和海鸟吴丘身上的血渍!
这个老头儿不由心中一惊,他瞪着眼道:“你竟敢行凶?今夜你是插翅也难逃了!”
言尚未完,室顶梯口,一连又飘下了七八个人来!
这些人,全都带着兵刃,前头二人,正是朱奇的两个弟子,左臂双刀邱一明和独掌开山左金鹏。
他二人一见师父倒卧一边,俱都吓得乱了手脚,左臂双刀邱一明大吼了声:“好贱婢,你纳命来!”
只见他亡命一般地扑了下来,手中刀“恨福来迟”,猛向姑娘下盘斩到!
秦紫玲见敌人如此之多,非但不惧,反而更激起了满腔豪气。
她秀眉一挑,手中剑“拨草寻蛇”,向外一抖,“当”一声,磕开了邱一明的单刀!
她身子翩若游龙一般,毫不停留,左手剑诀一分,右手长剑匹练似地带起了一道长虹。
左臂双刀邱一明不及退身,这一剑正刺在了他的左腿根上。
只听他“啊哟”一声,坐倒地上,手上燕翎刀也丢了。
却为另一个亡命的扑上抱去一边。
秦紫玲乘胜而上,手中剑向外疾挥,身躯却猛然拔起,直向石级上落去。
可是这时石梯半腰正站有一人!
此人姓周名山,人称海马周山,乃是鲁东的一个老武师。因与辽东二老有交,此次义不容辞,随着朱奇来此为他的老朋友南怀仁报仇!
他来此以后,因各路能人众多,始终不曾有动手机会,心中未免怅怅不乐。
今夜因得悉来了一名女贼,十分厉害。他一时好奇,也就带上了他的“九耳八齿大砍刀”,随着燕九公一起赶来。
想不到,见到秦紫玲之后,他的胆子就虚了!
他知道这姑娘那几手剑决,乃是失传武林已久的一套“红马七追”。
他依稀尚记得昔年有一位前辈女侠冷雪仙子,威震川滇十余年,她所成名的一套剑招,正是这“红马七追”。后来冷雪仙子因避大仇远走塞外,至此已数十年,不闻下落。
而此时此刻,这个年轻的少女,竟会施出了这套剑招,怎不使他大为震惊?
更令人吃惊的是,这少女那种轻灵的身法,如神的剑招,在造诣上几乎已和当年的冷雪仙子一般无二。
海马周山早年曾经目睹过冷雪仙子的身法,今日一见塞外飞鸿秦紫玲,他真好像又见到了当年的成名女侠冰雪仙子了。
正在他遐思惊奇当儿,偏偏秦紫玲这时扑身而上。
秦紫玲剑走轻灵,如同疯狂一般的,直向他连人带剑扑到。
海马周山大砍刀向外一磕,“哗啦”的一响!
这一磕,足有两百斤的蛮力在内。
海马周山心想用此一招,来试试这姑娘的臂力如何。
可是狡黠的秦紫玲,并不那么容易就上他的当!
只见她整个身子向后一荡,好一式“红马拱脊”,海马周山大砍刀,嗖一声就砍了一个空。
他用力地向下一撤刀,口中“嘿”了一声,这一发一收,若无五百斤的蛮力,万难办得到!
这时另有二人,黑头钱赤青,要命老白川,这二人也都是第一次露脸的生手。
他二人一人施的是一双拐子,一人用的是分水峨眉刺,一左一右拾级而上。
就在海马周山的九耳八齿大砍刀一刀砍空的当儿,钱赤青的拐子,已自后递上,向秦紫玲双踝上碰去。
好个塞外飞鸿秦紫玲,她在如此情况之下,竟仍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只见她头也不回,娇躯一拧,手中剑“倒点金灯”,一剑挥出,正迎在了钱赤青的冰铁拐上。
黑头钱赤青由于用力过猛,一拐落空,整个的身子便向前一冲,再为秦紫玲剑势一逼,再也立足不住。
他口中“啊哟”一声,一头从石阶上栽了下来,只听得“砰”的一声。
这可好,“黑头”成了“血头”了,他只闷吼了一声,顿时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