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有心传紫掌 无意探奇功 [2]
祁灵当时拱手说道:“晚辈幼读诗书,岂能不谙礼数,当问者则问,不当问者,不仅老前辈不愿赐教,晚辈也应深自警惕。”
银须虬叟点点头,也严正起脸色,说道:“你说,究竟有何疑问?”
祁灵缓缓地坐到一旁,向银须虬叟问道:“请问老前辈,紫盖隐儒名列宇内二书生,威震武林,誉满宇内,生平难免有不少仇人,老前辈能否将紫盖隐儒老前辈的仇家。略作简介么?”
银须虬叟乍一听之下,微微为之一顿,随即呵呵一阵大笑,摸着颏下雪白的虬须,朗声说道:“紫盖隐儒许老前辈武功为当前武林之翘楚,德行更为当前武林所罕见,两日以来,你娃娃也定然有所身受,平易近人,慈祥和蔼,令人接近,如沐春风,许老前辈从来立身处世,秉性如此,尤其许老前辈从来少在江湖上走动,这仇人二字,是无由而生。”
说着又用手轻摸着胡须。沉下语气说道:“如果说许老前辈他有仇人,那是数十年前曾与令师有过三掌换一剑之旧隙,除此之外,我尹藤追随许老前辈达十数年,从未见过他与人动手过招。”
祁灵意外的“啊”了一声,从银须虬叟这一番话里,祁灵惊异地是年轻如紫盖隐儒这样潇洒的儒士,在数十年前就与恩师有过三掌换一剑的交往,尤其惊诧的是数十年来这是紫盖隐儒唯一的敌对交手。
祁灵惊诧之余,不由地又产生了无端失望,他满以为从银须虬叟的叙述中,了解紫盖隐儒过去的仇家,也好寻找线索,追寻夜来怪客的根底,没有料到银须虬叟是如此的答覆,祁灵断然不能相信是恩师来到这南岳衡山的翠柳谷内。
祁灵人在沉吟着,银须虬叟却站起身来,拍着祁灵的肩头,笑呵呵地说道:“祁娃娃!
你夜来劳累,应该前去休憩,休要在此胡思乱想。”
祁灵忽然灵机一动,暗自想道:“我真一时糊涂透顶,放着他不当面问来,还有什么避讳之处?”
当时也站起身来,说道:“老前辈方才言道,对晚辈夜来行踪,俱是了如指掌,如此老前辈定然知道,接连两夜,深入翠柳谷,与晚辈对手换招的那位蒙面怪客,其人为谁了。”
银须虬叟闻言,霍然一变脸色,沉声说道:“方才我老人家说过,你当问则问,不当问,则无法回答于你。”
祁灵急着说道:“晚辈奉命夜守此间,接连两夜遭人攻击,来人竟能越过翠柳谷前禁制重重,袭击晚辈,而不知为何人,晚辈固然惭愧,老前辈驻守此间,亦难逃失察之责,老前辈是知而不告,抑或是根本无知?……”
祁灵一口气说到此处,银须虬叟突然厉喝一声:“住口!休要胡言乱语。”
接着又缓着语气,说道:“娃娃!你不能如此藐无礼数,我老人家方才说过,事情有当问不当问,不当问的事,你以为这样一说,我老人家就会告诉你么?”
祁灵恭谨地落地一躬,说道:“晚辈出言无状,失礼之极,实由于一时情急,接连两夜来人,能越过翠柳谷重重禁制,已够令人为之惊诧,虽然翠柳谷并非绝无进入之能,武功高超,学究天下之辈,翠柳谷的禁制,不足以拦阻,原无甚奇怪。但是,另有一事,却是晚辈生平少见。”
说着话,一抖右臂,褪去长袖,露出手掌,递向银须虬叟面前,说道:“晚辈于两夜之间,硬接来人两掌,手掌变成紫色,举世未曾听闻,是故晚辈探听来人为谁,这是一种什么功力?不知此事应否当问?”。银须虬叟一见祁灵伸出右手,霍然一震,不自觉地退后两三步,瞪着眼睛,望着祁灵那只带着紫色的右手,嘴唇微微颤动,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祁灵依然静静地说道:“晚辈孤陋寡闻,无法知晓这种触肤变紫,是一种什么功夫,老前辈见多识广,可否见告?”
银须虬叟脸色渐渐地回到正常,缓缓地说道:“这件事,你不当问,我老人家无法告诉你娃娃!”
祁灵止不住叫道:“尹老前辈!……”
银须虬叟摇头说道:“祁娃娃!你不必再动口舌之能,我老人家说不能告诉你,言出法随,断难变更。不过,我老人家可以告诉你娃娃一句话,当你离开翠柳谷之时,一切疑问,均获释然,此刻无须多问,且去休憩,待回头我老人家要招待你一顿佳肴。”
说着话,不等祁灵说话,一拂大袖,飘然回到隔壁房内,掩上房门,顷刻寂然无声。
祁灵坐在那里暗暗地思索,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功夫,使他的右手变紫,但是,从银须虬叟的谈吐当中,仍然获得若干可资推敲的线索。
其一:银须虬叟深知此事,必然无疑,既然知道有人深入翠柳谷,此人是友非敌。否则。
银须虬叟断然不能让外人深入谷中,何况正是紫盖隐儒闭关期间?唯有来者系友人,尹藤才漫不经心。
其二:手变紫色断然无害,否则,银须虬叟不会说是出谷之日,自然了解。
不过,祁灵虽然断定以上两项必有其事,却也另有疑问存在心间。
问题非常简单:这人系何人?深夜入谷,一触即走,则来此何事?
祁灵捧着自己那只右手,想来想去,忽然意念一决,自言自语地“哼”了一声,说道:
“今夜如何?定有分晓。”
意念决定之后,杂念澄清,酣然入梦,心中毫无牵挂,这一觉睡得十分甜香,直到银须虬叟朗声叫唤之时,才醒转过来。
此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日暮黄昏了。
祁灵翻身一跃而起,笑道:“果如老前辈所言,昨夜稍感困顿,一觉睡来,不觉竟是一天过去。”
银须虬叟摇摇头说道:“年轻的娃娃如此贪睡,不像是练武者所应有之现象,午餐早过,娃娃无此口福,晚饭只有黄梁米饭。”
祁灵应声说道:“如此深山僻谷,能得黄梁米饭,较之山珍海味,应无逊色。能得一盘,愿之足矣。”
祁灵说到此处,忽然又惊讶地说道:“晚辈在孰睡之际,果真一睡如死乎?为何老前辈举炊做饭,烹调佳肴,晚辈毫无所觉?果真如此,晚辈灵智已失,遑论练武习技?”
银须虬叟摇摇头,呵呵地笑了一声,没有理会祁灵的话,只是指着木几上的米饭说道:
“吃完晚饭。你娃娃剩下时间不多,不要尽在此处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