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冤家聚首 [4]
阮天铎因为衣服华丽,那伙计的早迎了出来,接过马缰道:“爷请楼上坐,这时雅座正空着。”
阮天铎本来不是自己要饮酒,忙问道“伙计,可有一个看相的老头和一个小孩在你们楼上?”
伙计的一哈腰道:“有有有,小的可不知是否看相的?爷上楼便知。”
阮天铎心中笃定了,心说:“还有什么说的,准是抢着吃喝来了。”
那知他步上楼口,疏落的只有十来个酒客,哪有追云叟及裴骅二人,忽听左边雅座中有人哈哈一笑,道:“那不是阮老弟么?快请里面坐。”
阮天铎一看,原来是在北京天桥装成卖艺寻师的裘天龙,仍是一身银灰色衣裤,精神奕奕,身边坐的正是那个轻功在若兰之上,一脸憨笑的裘隐娘。
阮天铎虽是心中有事,但人家出声招呼了,哪能回头就走,当下步入雅座,向裘天龙拱手道:“不期在这儿得见老英雄,难得,难得。”
那裘隐娘却抿着嘴一笑,道:“阮叔叔,怎地那铁姑娘没跟你一道?”
隐娘一提铁若兰,阮天铎一声长叹,道:“我正为找她而来!”
裘天龙一见阮天铎眉间似有隐虑,当下哈哈一笑道:“老弟,必是你们小两口儿闹憋扭了,不是我说,老弟,姑娘家性儿,你得让着点,那次在北京城中,也是你们闹气,还是我这女儿给你们作调人,现在你们又闹憋扭,偏又遇上我们,倒好像我们父女专为你作调人而来,别急,坐下来喝两杯,等一下包你们和好如初。”
阮天铎虽是急着要找追云叟师徒,但又不好走得,只得坐下。
伙计的添来杯筷,隐娘给他斟上酒,那裘天龙便问道:“老弟,你这次到江南,可将那红衣女侠,人称‘圣手伽蓝’的人寻着么?”
阮天铎浩然长叹,便将自己离开北京后之事,说了一遍。
云中鹤裘天龙听得出神,那裘隐娘却一声惊呼道:“哎呀!铁姑娘会到哪儿去呢?”说时,大眸子瞬了一瞬。
阮天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适才在镇外,与追云叟老前辈师徒相遇,看样子,他们两位是知道的,我上这酒楼,便是为追他们而来!”
裘天龙蓦然一拍桌道:“对了,老弟,铁姑娘去处,我有些儿眉目。”回头又对隐娘道:“孩子,今天拂晓时,我们在北边镇口不是碰上一个姑娘么?她掩面与我们擦身而过,当时我就觉得那姑娘身影好熟,总想不起来,这一说来,对了,她向北走去,是去找秦岭双魔去了。”
裘隐娘又哎呀一声,道:“那怎么成!她一人哪是秦岭双魔敌手,何况千里迢迢,一个人上路,不危险么?”
阮天铎霍地站起,道:“老英雄这一说对了,秦岭双魔是她伤父毁家仇人,我得赶快追上她。”说完回身奔出雅座。
倏又回头向裘天龙一抱拳道:“老英雄之事,我在江宁告诉了凌虚子老前辈,看样子,凌老前辈也向秦岭去了。”
裘天龙道:“我已探得家师在苏杭一带,故才兼程赶来,老弟即是这么一说,我也不必再找他老人家了,得赶回秦岭去会合,这么着,我们一道去追铁姑娘。”
阮天铎便又不好单独走了,只得等着他们父女,一齐下楼。
那裘天龙并未落店,包裹也在身边,三人直奔镇北官道,三骑马星飞丸射,去得好不快捷,一会工夫,已奔出十来里。
遥见前边路旁有一家小店,三骑才到店角,店中一条人影奔出,三匹马奔势最急,那人横里向路上一拦,阮天铎的青花马一声嘶鸣,人立而起,阮天铎生怕撞着这人,横里一带马缰,才算未被撞着,看时,正是那小滑头裴骅。裴骅冲着阮天铎一咧嘴道:“阮大哥,你才来呀!”
阮天铎见是裴骅,便知追云叟必在店中,忙招呼裘天龙父女下马,到得店门口,却见追云叟正伏在桌上,呼呼大睡。
那裴骅却笑道:“阮大哥,这酒好香,嗯,你哪来的上等花雕?”说时又是一挤眼。
追云叟突然跳起,道:“好酒快给我………”哪知见裴骅在挤着眼笑,又骂道:“好猴儿崽子,你敢冤我。”说时一巴掌劈出。
裴骅最是溜滑,早一晃身,绕到阮天铎身后舌头一伸道:“我不说有好酒,你还装睡骗人呢!”
裘天龙早趋步上前,躬身一揖道:“原来是师叔在此,弟子裘天龙拜见。”
那裘隐娘早一晃身到了追云叟身边,道:“老爷子,你说过传我凌空步虚的轻身法的,这次见了,可别赖啊!”
原来当年凌虚子谷逸在五台山传艺裘天龙之时,追云叟也曾去过一次,那裘隐娘那时不过十岁,这孩子甚是惹人喜爱,专缠着追云叟传她轻功,追云叟不过一句戏言,便答应了。那知事隔数年,裴隐娘竟未忘去。
追云叟一声哈哈道:“丫头,数年不见,你已长得这般大了,讲凌虚步虚轻功,首推你那师祖,我那点玩艺儿可见不得市面。”
回头又向云中鹤道:“老儿,你师傅已赶去秦岭了,怎地你还在这里?”
云中鹤又躬身道:“弟子正为找他老人家而来,适才阮老弟告知,才知他老家已赶去秦岭,是以赶了前来。”
阮天铎见他们不提铁若兰之事,心中好生焦急,忙插嘴道:“老前辈,铁姑娘可有下落。”
追云叟一翻细眼,回头问裴骅道:“猴儿崽子,我们说不说?”
那裴骅嘻嘻笑道:“别忙啊!早上那锭金子,不够十顿酒钱,要说!他还得给一锭。”
阮天铎只要塞北观音有下落,别说再给一锭金子,就是尽其所有,他也毫不吝惜,当下笑道:“小老弟,依你。”说时由怀中又摸出一锭金子,递了过去。
那裴骅伸手来拿,阮天铎突然一缩道:“别忙,你可千万别跑啊!”
追云叟一声哈哈道:“他跑了有我呢?”
阮天铎心中暗笑,你们串通了骗人,到时,一个跑,一个追,我还不是干瞪眼。他心中在想,口却没说出,笑道:“老前辈,你这个徒儿收得不错,真能克承衣钵。”
裴骅嘻嘻一笑,道:“你给我,这次准不跑了,其实啊!我哪是跑了,要不是我这一追么?你连信息儿也得不到一点。”
阮天铎这才真的给了。迫云叟一伸手道:“大家坐啊!几句话儿,卖两锭金子,这生意不错,店家,拿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