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无名 第八章 [1]
他只觉自己所摸的手,骨格的构造非常……
应雄见那摸骨圣手满脸疑惑之色,不由得意的笑:“哼哼!糟老头!摸不出吧?嘿!看你也只是混饭吃的!还说什么‘命运绝不可变’的至理名言?这下子本少爷可叫你大出洋相了!”
出奇地,那摸骨圣手这回并没有自负反驳,相反脸色更开始凝重起来,像是眼前的是当今皇上似的,他有点吃惊的道:“你,不是人!”
应雄闻言失笑:“老头想必疯了!本少爷若不是人,难道是鬼不成?”
“不!”摸骨圣手道:“你不是鬼,也不是人!以你天生骨格之霸道、倨傲,你,本应是一条龙,一个——”
“皇者!”
皇者?这下子应雄倒是有点意外!他忽地记起其母慕夫人临终提及关于剑圣挑战他的事,剑圣,也曾形容当时仍在娘胎的他,是一个天生的——剑中皇者。
“老头,你瞎说什么?当今天子坐在深宫大殿,你这番话简直是以下犯上。”
“不不不!”那摸骨圣手诚惶诚恐的拼命摇头:“老子摸骨半生,阅人千万,一定不会出错!你,必会是一个皇者!而且再深究你的骨理,骨硬而利,其形其格似剑,极有可能,你将会是一个——剑中皇者!”
这次,倒是一旁在全神倾听的小瑜“啊”的低呼一声!因为,她也曾听闻舅娘死前提及剑中皇者之事。
甚至连一向静默、对此事爱理不理的英名,亦微微动容。
那摸骨圣手一面摸,还在一面推敲:“以你骨理,已距皇者之期不远!极有可能,就在三年之后……”
三年之后?届时,应雄岂非已十九岁了?英名亦已十九岁了?那时候,亦是剑圣战书所指定的——剑决之期!
应雄、英名与及小瑜三人齐感惑然,应雄与小瑜更两面相觑,心忖:这老头所说的本属似是而非,却又偏偏与实情相距不远,看来倒真的有点本事。
那摸骨圣手空洞的两只眼睛,遽地泛起一丝同情之色,奇怪!他不是瞎了了吗?而且生性自负,他为何会一反常态?流露同情之色?
但听他又对应雄续说下去:“可惜!真的可惜!你虽是剑中皇者,但你天性口硬心软,你虽然时常武装自己,惟内里却不堪一击,单是一个诺言,已足可扭转你的一生。而你的一生,也因曾对某个最亲的人所许的誓言,而彻底扭转了!你虽具皇者之命,到头来却无缘踏上皇者之途,唉,真是可惜……”
一个对最亲的人的承诺?应雄听罢此言更是私下忐忑,他曾应承其娘亲慕夫人一个关于英名的承诺,难道正因为这个承诺,扭转了他的一生,至令他不能成为皇者?
应雄想着想着,傲慢的他猝地竟尔有点惘然,沉吟:“是吗?我真的因为一个承诺……而无法成为皇者?但,既然……是对最亲之人的一个承诺,若真的因它……而未能成为皇者,沦为败寇,却能成全最亲之人的心愿,也是不枉此生的吧?”
那摸骨圣手蓦地又凝重的问:“即使牺牲了自己,你也不悔?”
应雄想也不想,爽快的答:“我从不悔!”
“好!”那摸骨圣手竖指称赞:“不愧是英雄大丈夫!”
这一老一少二人,竟由当初的互相恶言攻讦,至如今竟像有点惺惺相惜,于市集上围观的群众顿感好生奇怪!
那摸骨圣手忽地又捻须沉吟:“奇人奇骨,每多奇事;老夫今日能摸得千万人中年得一见的‘奇骨’,真是不枉此生!小兄弟,请问你身边有否同行之人?”
应雄没料到此圣手会有此一问,答:“有一表妹,与及一个——贱人!”说时不忘朝英名不屑的瞄了一眼!
摸骨圣手又道:“有云‘物以类聚’,奇人身边亦每多奇人!小兄弟,老夫今日乍遇奇骨,意犹未尽,还想一探你表妹与及你身边的人,意下如何?”
应雄但听他还要一试小瑜、英名,适才的惘然遽地收敛,复又邪笑的答:“悉听尊便!因为无论你所说的灵验与否,本少爷也绝不信命运不可改变!你若要试其余二人,只是多给我两个机会拆你招牌!”
那摸骨圣手闻言只是莞尔一笑,应雄随即对小瑜道:“小瑜表妹,你若愿意的话,就不妨给老头看一看吧!”
小瑜但听这圣手适才所言并不尽假,若也要看一看自己的话,不知他会看出自己一些什么,当下踌躇,旦女孩毕竟对这些看相摸骨之事更感兴趣,故亦无法按捺好奇之心,于是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来,那摸骨圣手一摸之下,登时面露一丝黯然之色,叹道:“这位姑娘,你的掌触手处柔若无骨,生就此骨骼之人,柔情似水,想必亦生就倾城绝色;只惜骨柔如风中飘零弱柳,你早年身世甚为飘零;母早死,父虽为谦谦君子,亦难逃英年早逝,幸而命中注定迭遇贵人,你虽半生飘零,唯到终仍能遂生平愿,觅得如意郎君,一个……”
“真正的英雄!”
骤闻自己将来的如意郎君,系于“真正的英雄”五字之上,小瑜登时面红耳赤,更因为“英雄”二字,不由悄悄地朝木然的英名瞟了一眼,应雄眼快,见小瑜如此瞟了瞟英名,不知怎的,一颗向来不悔不愧的心,竟亦有点不是味儿。
是否因为,在岁月的洪流中,他与她曾以表兄妹的关系共处五年,这五年的情谊,已令不动的他……
惟是,毕竟是应雄,很快便把这种不是味儿的感觉平伏下来,而且既然摸骨圣手关乎小瑜的预言并不太坏,他也不想让小瑜继续听下去,免她听见一些不开心的预言时,会耿耿于怀,于是立时制止摸骨圣手道:“够了!我表妹心地善良,能够找得如意郎君也份属应该!只不知,我这位异母异父的义弟又如何?”
他是故意将摸骨圣手的注意力转移往英名身上,英名闻言,一直只是静听、不置可否的他,遽然道:“我,命不好。”
“我不想知自己命运,不用看我。”
正想举步离开,谁知应雄霍地抢前,一把捉着他的右手,瞪目道:“慢着!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又怎样!”
“我,想知道你的命运!”
是的!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这个义弟的命运如何!是因为他太希望他的命不好?
抑是他太关心他?唯恐他的命会……?
无论因为何种原因,应雄捉着英名的手已赫地加劲,硬把他的手拉向摸骨圣手,英名一呆,没料到应雄会强人所难。他虽一直念在慕夫人的缘故而不想违逆他,任他呼来喝去,惟此时此刻,亦顾不了这么多,先挣开他的手再说!